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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在後來心理問題差不多紓解之後,得知了鬱涉的真實身份後直接跟他斷了聯絡,但也多多少少明白點什麼。一個常年身處於混沌中的蟲,當周圍都是淤泥時,他會拼了命地將自己手裡攥著的東西向下拽,讓他們為自己陪葬。但當他第一次見到陽光時,卻什麼也做不了。非但做不了,還不得不自願或者非自願地接受著陽光的洗禮。久而久之,當身上那一層層在染缸中摸爬滾打沾染上的淤泥被一點點剝落之後,暴露出內在柔軟而隱秘,從來不為蟲知的本質時,其實也可以算作是一次別開生面的重生。
他依舊怨恨著當初瀟灑離去,浪跡天涯,追求自己理想世界,在他的雌父失蹤數年後才回來的安德烈,但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乃至於怨恨自己跟他一樣的性別,並且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報復的工具一般隨便糟蹋,過著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他無法理解自己雄父那些在戰場上奔波的歲月的意義,就像他不明白付出與風險,血緣與羈絆,他自私自利,他小肚雞腸,會使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但他也會嘗試著改變。
鬱涉後來告訴他,安德烈差點死在荒漠裡,就是因為那些獸人打著維克託的旗號,利用他的聲音進行誘騙。
多蘭不知道鬱涉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但當時他是什麼反應呢?他的通訊器悄無聲息地掉在了地毯上,好久之後他還是呆呆的,維持著惱羞成怒的表情,卻再說不出嘲諷的話。
那天鬱涉還給他發了個表格讓他填,他渾渾噩噩地填完了,他不知道得出的結論是「中度抑鬱」伴隨暴力傾向,但在不久後卻收到了一份時間安排,通知他定時到某某醫院的某某診室進行心理治療,並且還收到了部分形狀奇異的小藥片。
寄件蟲是鬱涉。
他沒有多說,只簡單地告訴他,他的身體是出現了問題,需要進行治療。他氣的咬舌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冷靜。
「你才有病吧?」多蘭絲毫不客氣,「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開,現在我也不跟他計較了,不信你問他,我上個星期還去看過他。」雖然是奔著那兒新出的菜品去的就是了……
「你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還需要心裡輔助。」鬱涉語氣平靜,卻偏偏讓多蘭聽得總覺得帶著一種戲謔,「不是我,我會讓其他的蟲給你做。」
他的實驗小組裡也有很多對這方面有研究的蟲,正好可以帶帶他們。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多蘭忍無可忍,拔高聲音,「我可是大明星!明星,懂麼!你居然讓我去醫院?你知道我有多忙嗎?」
鬱涉:「哦。」
多蘭:「……」
鬱涉慢慢地從走廊往回走,一字一頓,「你難道想要等到你身邊的蟲都走光了,再沒有任何蟲願意陪伴你的時候才來?」
通訊器那端的呼吸一停,隨機被結束通話了。
鬱涉也隨即乾淨利落地關了通訊器,然後推開門。
他已經仁至義盡了,多蘭怎麼樣選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只不過是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去調查他情況時,那個小助理怯懦又充滿哀求的眼神。
當時他沒有先進的條件,甚至還沒有考到醫師執照,而現在,心理學治療已經愈來愈被蟲們所接受,他又如何不想起這個「病蟲002號」呢?
他在帝國第一醫院得到了許可,試著運營了第一間心理治療室,雖然診療室不多,但由於裡面空間是摺疊的,所以幾乎自成一體,是隱藏在醫院中的另外一個小天地。
陸陸續續地,他和他的團隊成員一起治好了一些蟲。
這些蟲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或者是來看熱鬧的心態來的,但當走進去的時候卻被裡面嚴謹的佈置和各種診療工具給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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