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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烏恆礬倒沒有再多說,只是咬咬嘴唇,他似乎能看見咖啡平靜的表面,倒映出辛然不經意流露出的落寞面孔,帶著悵惘般的,無可奈何似的。
就連看他不怎麼順眼的自己都知道,並非是博取同情,辛然是打心眼裡,很羨慕像錠維這樣的人。
辛然悠悠拿出了一根煙,點燃,卻不急著抽,任由那裊裊的煙霧緩緩上升,最終在天花板的周圍盤旋,然後消失不見。
接近昏黃的傍晚,漸漸步入下班的高峰期,窗外的車流量越來越多,夕陽餘暉透過窗簾的縫隙,稀稀落落的映照在辛然有些疲憊的臉龐,他輕輕彈著菸灰,開始緩緩和對面男子講述起那已經塵封了多年的秘密。
破舊的房子裡因為放了臺華貴的鋼琴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連幫忙搬動鋼琴的工作人員都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叢杉知道他們感覺怪異的原因,但此刻自己顧不了那麼多。
他慢慢坐在琴凳前,上一次觸控這個黑白鍵是多久了,好像已經漫長的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般。
他那個時候彈完最後一次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鋼琴被拉到寄賣行抵債,以解燃眉之急。
接著是漫長的躲債過程,家裡變賣了所有的傢俱,母親終於承受不住心臟病發而去世,那個時候他只是個孩子,連逃跑都不知道,自然而然被抓住。
父親長年賭博,欠的全是地下錢莊的高利貸,他還小,毫無償還能力,他那個時候身體一直在哆嗦,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頭頂上方那人的面貌,便聽得那冰冷的聲音,連同冰冷的槍口,慢慢抵在自己的額頭上。
他嚇得幾乎快要昏死過去。
幸運的是最終這種腦袋開花的無聊戲碼並沒有上演,剛好那時季明澤從這路過,他雖然不明白為何一個小小的酒店老闆會在那種場合,並且那麼輕易的說服了那些看起來絕非善類的人,季明澤還先幫忙還上一部分的債,同時向那些人承諾說會提供自己一個工作,好讓自己有能力慢慢還錢。
於是他只好乖乖的跟著對方走。
季明澤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一點他在剛開始就知道了,正人君子或者什麼老實人是不可能在那種場合救下自己的,他在男人的酒吧裡打工,但那遠遠不夠父親所欠下的債務。
他對於季明澤讓自己陪客這件事沒有反對,也無權反對,身上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惶惶不可終日,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命就要丟掉,與腦袋開花相比,不過是屁股被操,這已經好太多。
那個時候剛好康淮發現自己喜歡男人,跑來酒吧解悶,於是他們認識了,接著是鬱止辰,然後還有辛然、鬱錦川。
顛沛流離的困苦生活在今天看來好像已經相當久遠,儘管失去了很多,但總有某些東西還是在一點一滴的慢慢回到自己身邊,所以他還是很感激季明澤。
老闆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並且常以捉弄自己為樂,而且和黑道有牽連的他,做的絕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但還不至於分不清某些好鳥壞鳥。那些暗渡陳倉的交易他雖然從不過問,卻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而且,沒有季明澤,自己或許早就已經成了被隨意丟棄在垃圾場裡的枯骨吧。
雖然季明澤現在不知去向,但那個男人看似不正經、嬉皮笑臉,卻不令人擔心。既然認識鬱錦川,大人們總有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還有這架鋼琴。
他拿了辛然給的錢,雖然良心上過意不去,而且也買不了平臺鋼琴,但是這架直立鋼琴,他還是買得起的。
辛然說的沒錯,就算他覺得男人的態度帶著輕視,但畢竟這錢拿得坦坦蕩蕩,他為何不用呢。
更何況,那是自己最喜歡的鋼琴。
他輕觸著每一個鍵盤,很久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