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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玦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瞭然。他執筆在奏簡上做批註,忽然問:「你說,皇帝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等沈伏回答,沈明玦心下已然有了計較,「想辦法讓人把這則訊息透露給他。」
沈明儀做了個夢。
她魂魄飄回盛京,軀殼腐壞,早被下葬。兄長悲痛欲絕,形銷骨立,愈發陰晴不定。
京中閨秀聞風喪膽,一聽攝政王之名登時花容失色,不顧禮儀落荒而逃。
沈明儀難過又心碎,陪著兄長一直到他白髮蒼蒼。
彌留之際,兄長好似終於看到她,欣慰道:「哥哥老啦,安安還是正當豆蔻的相貌。這麼好看,應該笑一笑,難過什麼呀?」
暮年的兄長虛弱氣短,兇名遠揚的攝政王在心愛的妹妹跟前卻難得溫柔。
沈明儀心裡湧動著「終於和兄長相見」的感動,眼淚橫飛,抽抽嗒嗒道:「可、可是,哥哥一輩子都沒娶親,黃泉路上,遇見爹孃可怎麼交代啊……」
沈明玦笑的愈發柔和:「無妨,哥哥臉上都是褶子,爹孃認不出來我的。」
「那、那我呢?」沈明儀眼角掛著淚。
沈明玦溫和:「安安容貌依舊,又肖似娘親。若是爹孃訓斥,就勞駕安安替哥哥擋一擋罷!」
沈明儀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騰地一下坐起來,正對上一雙森寒陰厲的漆黑眼眸。
第2章 西境
沈明儀心臟高高懸起,一時不知道是哥哥終生未娶還拿自己當擋箭牌嚇人,還是眼前這個凶神惡煞計程車兵更可怖。
好在兩相對峙的情形並沒有持續多久。對面計程車兵很快又闔上雙目,周圍緊繃的氣氛也隨之消散。
沈明儀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差點忘了,作為全身透明的魂魄,別人看不見她,碰不到她,唯一能讓她有感覺的時刻,是從她魂魄裡穿過去的瞬間。
不過這個好辦,只要她提高警惕,主動避讓來人,魂魄撕裂的痛楚就找不到她。
想通之後,沈明儀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她睡在帳篷裡,帳篷的邊緣摞著小山似的木材,把她嚇到魂飛九天的人正靠著木材睡覺。借著透進來的月光,沈明儀能夠清晰的看到他臉頰上未乾的血跡,臉頰到下頜骨的線條清晰硬朗,嘴角下耷,每一處都寫著「不好惹」。
盔甲擺在身側,貼身的麻布衣衫被利刃劃破,邊緣沾染血跡,許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疲憊到打理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至於自己明明昏倒在戰場上,卻在軍營的柴房醒來這種事,沈明儀已經不想再深究了。
連一向疼愛她的兄長毫不猶豫把她推出去應付爹孃這種荒誕可笑的情節都能夢到,這又算得了什麼?
沈明儀睡到饜足,甚至留下了腰背痠痛的後遺症。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趁著夜深人靜在軍營裡瞎晃。
仗著沒人看得見她,沈明儀肆無忌憚地挨著巡邏士兵遊蕩。在隱身之外,沈明儀終於在其他地方找回了作為魂魄的尊嚴——她可以穿牆。
這就意味著,只要她想,軍營裡沒有地方是她去不了的,也沒有秘密是她探聽不了的。
她現在迫切的需要弄清楚如今是何年月,自己又是在哪兒。
前者決定了她回到盛京還能不能見到兄長,後者關係著她要從哪個方向回盛京。
盯梢計程車兵圍著篝火小聲說話,沈明儀明目張膽的坐在他們中間,拖著下巴認真聽。
「今天這場仗打得真他孃的憋屈,老子跟著葉老將軍打了十幾年的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憋屈過。」
「你小聲點,被人聽見告到陳將軍那裡,你這輩子都別想升官。」
「老子還怕他個毛頭小子不成?朝廷的敕封聖旨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