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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兩三百斤的稻穀,又豈是單靠她一人苦熬就能舂完的。再說了,還有她們婆媳間的矛盾呢,又哪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更不是她做些什麼就能夠緩和的。
聽著二人的勸慰,金魚兒心裡自然熨帖,可注意力還是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手上。
蕭颯看著左騰右挪,屁股根本沾不上竹凳的金魚兒,翻了翻眼睛,朝著益柔攤了攤手後索性就不再看了。
益柔則摸了摸金魚兒,繼續誦起了經文來。
蔣氏雖也是一心一意的篩著稻穀,揀著裡頭的稻稈雜草沙土石子,卻還是會時不時的回頭望望金魚兒。
倒不是如陶氏所說的擔心金魚兒偷懶兒,只是純粹擔心金魚兒小小年紀熬不得夜受不了這般沉重的活計罷了。
她可不是陶氏和顧錦鯉,能看出這傻丫頭專會躲懶兒偷閒,專會看人下菜碟,專會架橋撥火兒。
心裡冷哼一聲,雖說一貫都知道陶氏和顧錦鯉娘倆就是這麼看待金魚兒的。
可說句良心話,真是痰迷了心竅了!
要不怎麼會看不出滿家裡究竟是誰專會偷饞抹嘴,專會裝模作樣,專會倚寵做嬌……專會人前羞羞澀澀,人後撒潑放刁!
越想越上火,再次一哂,又夜半三更盼起了天明來。
……
雖說碓房裡只剩下姑嫂兩個在幹活,可也真不含糊。
畢竟蔣氏肚子裡雖很有些彎彎繞繞,卻也不算是那等習慣偷奸耍滑做事兒鬆鬆垮垮的主兒,幹起活來還是能入眼的,否則陶氏這樣挑剔的人也瞧她不上的。
這會子儘管累的直喘氣,心裡頭還有氣,也並不曾鬆放了手腳。
金魚兒更是從來做事兒勤勉,再加上這兩年家裡頭但凡要挨礱捱磨的,就少不了勤快本分又很有一把氣力的金魚兒。
所以她年紀雖不大,堪堪十三歲,可不管是舂米磨面還是打扇車,都已是一把好手了。幹起活來,就是蔣氏這麼個婦人亦是不及的。
顧三小和陶氏共養活了三子四女,雖說上頭兩個姑娘都已出嫁,可兩個兒子也都成了親,又生了孫兒孫女,不曾分家一大家子一起過活,丁口委實不少。
吃飯的人多了,即便家裡頭的女人們輕易不用下地,可除了顧錦鯉外的女媳幾人連同陶氏也要種菜餵豬、紡線織布、做飯洗衣。
灶頭鍋尾、田頭地尾、針頭線尾,真是做不完的活計。
都是幹活的人,即便日子漸漸好過,肚子裡也略有油水,可這茶飯還是貪的。
所以除了夏收秋收後的兩次舂米磨面外,基本上每月月初都還是要來趟碓房挨礱捱磨的。
而自老輩裡流傳下來的規矩,家裡頭的重活粗活雖都由男丁們來幹,可像舂米磨面這樣的體力活,卻還是要由女人們來承擔的。
所以自打金魚兒不用再請神婆也不用再吃苦藥汁子後,陶氏就在刻意鍛鍊金魚兒幹活了。
用陶氏的話說,她也是做人婆婆的。四丫頭已經這樣蠢笨了,再不會幹兩樣灶頭鍋尾的活計,還有誰家肯要!豈不是要留成老姑娘了麼!
他們老顧家,可自來還沒有這樣帶累爹孃兄嫂的不孝女的。他們這房更不能開這個頭給祖宗抹黑,否則百年之後如何去見列祖列宗!
這樣的話兒,金魚兒從小聽到大,也一直都是按著陶氏的訓斥在做的。
倒不是為了好嫁人,她雖比同齡的孩子要來的早熟,可到底也不過才十三歲,哪裡就能想到嫁人上去的。
只是因為吧,這成日介的不幹活,她又能做什麼。能做點事兒,起碼還能證明她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好在的是,顧家壩的這座碓房是座水磨碓房,碓、磨都是在築壩攔水後,引了水道進來,靠水流來帶動運轉的。自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