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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軍,一位俠肝義膽的現代遊俠,一位怒髮衝冠的流浪詩人。當他來到東興順旅館的時候,在散發著黴味的黑屋子中,看到的是一個憔悴衰弱的孕婦。當他聽完她含著淚水的傾訴之後,立刻作出了一個將改變自己的一生、也將改變蕭紅一生的重大決定。
後來,蕭軍在回憶錄中談到這一時刻:&ot;這時候,我似乎感到世界在變了,人也在變了,當時我認為我的思想和感情也在變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我認識過的女性中最美麗的人!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她初步給我的那一切印象全不見了,全消泯了……在我面前的只剩有一顆晶明的、美麗的、可愛的、閃光的靈魂!……我馬上決定和自己宣了誓:我必須不惜一切犧牲和代價--拯救她!拯救這顆美麗的靈魂!這是我的義務!……&ot;
這一刻,電光火石;這一刻,地動山搖。
這一刻,心靈與心靈之間水乳交融;這一刻,愛將一間黑屋子置換成了天堂。
這是隻有蕭紅才有的魅力。以孕婦的純潔,以朝聖者的靈魂,以悲劇的名義,她獲得了真愛。
然而,蕭軍本人也是個一貧如洗的流浪漢,他哪裡拿得出對他來說宛如天文數字般的六百元錢來呢?他找朋友借,可他的朋友幾乎都是與他一樣貧困的流浪漢。
正在山重水複疑無路之際,松花江的洪水決口了。哈爾濱市區變成一片澤國。人們爭先恐後奪路逃生,包括旅店的老闆在內。混亂之中,蕭軍抱著蕭紅逃出樊籠。
二蕭的新婚蜜月是在饑寒交迫中度過的。常常是蕭紅躺在旅店的床上,把所有的被子裹在身上,以抵禦嚴寒;而蕭軍殺出門去,四處奔走,工作掙錢。運氣好的時候,蕭軍能夠帶回饅頭和大餅,兩人一頓狼吞虎嚥。運氣不好的時候,兩人只好餓著肚子相抱而眠。(寧萱,假如我們有一天也遭遇到這樣的命運,我會像蕭軍對待蕭紅那樣對你。我會用我的身體溫暖你,我會到外面去奔波,給你找吃的。)
蕭紅在她的散文中曾經細緻地寫到這段時期的生活,看得我眼睛發酸,直想掉眼淚:為什麼天才總是淪落到連溫飽也滿足不了的地步呢?這也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他們後來的分手,究竟是由於雙方性格上的差異呢,還是第三者的插足?人們有很多說法。我從他們的文字的縫隙裡發現了原因之一:他們都太要強了,都不願意退讓。他們都要做強勢的一方,衝突就在所難免。
不管怎樣,我想,只要擁有過美好的愛情,一生也就不枉到人世間走一趟。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夠白頭到老,正如不是所有的樹葉都能夠四季常青。
但是,我要那種能夠白頭的愛情,在我白髮蒼蒼的時候,能夠與愛人一起手挽著手散步。我不能夠承受分手的厄運,我不能夠直面破碎的愛情。&ot;執子之手,與子偕老&ot;,應該不是《詩經》上的神話。我要與愛人分享生命的愉悅,乃至分享死亡的寧靜。
寧萱,你在信中曾經引用王小波給李銀河的情書,那些文字寫得真好。不過,我有信心寫出比那更好的情書來。你等著瞧吧,我要遠遠地超過他。我是最好的。
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說,書信是生命的安慰;臺灣散文家王鼎鈞說,書信是溫柔的藝術。而我想說,我要讓給你寫的情書,每一個字都像鑽石一樣閃耀著愛的光芒。我要把世界上所有美麗的東西--花朵、青草、陽光、鴿子和溪水--都變成給你的情書,裝在信封裡,寄給你。我要建造一個單單為我們倆服務的郵局。日日夜夜都有一匹驛馬在路上飛奔,為我們傳遞愛情的訊息。
我要給你寫好多的情書,我要讓情書堆滿你的房間。我要讓你讀情書的眼睛目不暇接,永遠也看不完。我事無巨細都要告訴你,都要徵求你的意見。我要讓我們的情書比魯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