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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所以,我選了林家。那林雲庚一看便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好東西,他的野心,只怕要比他爹要大得多。若能如此,德濟堂既不脫離於朝野,又能成個真正肅人心,促大事的地兒,不像現在一樣只表面上看起來枝繁葉茂,實際連個主心骨也沒有,也不負當時姜家創立這個讓咱們安身立命的地方的一份心。”莫煊頓了頓,又道,“我本來想著萬無一失,出不了什麼紕漏,連那小子吩咐了丫鬟給我下毒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萬萬沒想到,他連一個大夫也要拿來做籌碼。”
顧舟一抬眼,便看見莫煊站在他旁邊,努力地凹了一個可憐的表情來:“師兄,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後涉及到德濟堂的事,我都……”
“滾,”顧舟沒好氣地打斷了他,“你想著是萬無一失了,人家林雲庚從小是吃屎長大的嗎,他不也得想著萬無一失了?別看著我!繼續說。”
莫煊心想,顧舟終於發火了,這是要翻篇兒了麼,不由得便有些竊喜,可是面上卻嘆了一口氣,又道:“師兄說的是,是我疏忽大意了。林家這幾個月也派人找過我,隱隱地顯出要往這道兒上談的架勢,”他又停了下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明自己衷心的機會,“師兄,此事若真的成了,德濟堂以後何必再畏手畏腳,做那些損了別人一千,又要損自己八百的事,樹大壓身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娘看到這樣的事難道不會高興麼?”
“瞎叫,誰是你娘。”顧舟皺了皺眉頭,這便算翻了篇,就此揭頁了,“莫煊,你打算要把這訊息給林雲庚透露出去的時候,就沒有一刻想過會失敗?”
“自然想過。”莫煊見此,幾個月來心裡的壓抑都輕鬆了起來,“可是自古以來凡是有益可圖的事,就有些人看見了,便如飛蛾撲火一般,再沒有放過的道理。林雲庚那人,不就是這樣活生生一個例子麼,他知道德濟堂後,必有別的圖謀,此事還可以慢慢商量,重要的是,要達到咱們自己的目的——”
“我總覺著,這事斷不會有你我想的那麼簡單,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顧舟道。莫煊看著他,心想,自然沒有這麼容易,要與林家談攏就得步步為營,錯不了分毫,更何況坐在龍椅上,看著他們這一群人小打小鬧的皇上。他這麼說,也只不過是怕顧舟擔心,再生他的氣罷了。
他這樣想著,臉上卻沒有什麼動靜,只聽顧舟又道:“莫煊,我聽聞北方有大雪,凍死了不少人,早就想過去看看,今日聽了你這一番話,便想著若現在出發動身,也能趕上了。”
只要他不生氣,莫煊也不太在意他要做什麼,隨口道:“也好,可以去散散心,約莫多久回來。”
“大概……會待幾年吧。”顧舟平靜地望著桌上那簡牘,手上敲出不規則的拍子。
莫煊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心裡幾乎要湧起一股絕望來,“顧舟,你這是什麼意思,若你不想再管這事,我有一百種法子能讓你置身度外,你大可不必……”
“不是這個,”顧舟望向他道,“我說了我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一拖再拖,未曾做過。我只不過是一個大夫罷了,我能想到的,你都想到了,還有許多我沒有想到的,想必你的心裡也一清二楚。莫煊,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也,其中深意,你心裡一清二楚。”
“那你儘可以還在京城做你的大夫,為何要跑到偏北受那些無謂的苦,你若不是……”莫煊還未說完,顧舟便攔住了他,“莫煊,我意已決。德濟堂要再出一個姜氏,還能有誰能擔此重任,我嗎?你輩分太小,不能服眾,我把我孃的牌子給你,你有了它,才能完成你的大事——”
“師兄,”莫煊道,“也罷,既然你去這麼遠的地方不回來,也不帶上我一起麼?那這大任我為何要擔?林雲庚更是礙不了什麼大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