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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破了土,還往上猛竄了兩寸多。
他完了。
晏琛哪裡還敢遲疑一秒鐘,慌慌張張掙脫了竹身,化出人形。
靈息剛從竹壁滲出,他便隱約感到了腹痛。隨著靈氣聚集,腹痛越發強烈,內外一齊作動,竟疼得不可忍受。等雙腳終於落地,他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膝蓋驀地一軟,就抱著肚子栽進了雪地裡。
怎麼會這麼痛?
從前他的兄弟姊妹們出筍,哪一棵不是乖乖巧巧,自行飲露沐風長成幼竹,哪裡需要耗費父母半分力氣?
他的筍兒,好的一點也不學,壞的全學來了。
腹部的腰帶是他兩個時辰前親手束的,那時尺寸剛好,此刻卻深深嵌進了肉裡,像一道捆仙索,要把裡頭的孩子活活勒死。
晏琛冷汗淌額,咬緊牙關,努力屏息收腹,一手撐著地面,一手繞到腰後想方設法扯帶子。扯了半天,腰帶還沒松,氣已快要屏不住,他猛地吸進去一大口,緊跟著就是一聲哀嚎,捂著顫動不已的小腹險些哭出來。
又胡亂扯了幾把,大抵是老天也瞧他可憐,讓他瞎貓撞著死耗子,三兩下扯散了。
腰帶撲簌落地,圓鼓鼓的肚子應聲膨出來,像一隻盛滿了水的小皮壺,沉甸甸地晃悠著。筍兒擺脫束縛,愜意極了,自在地舒展開小手腳,不安分地扭了扭。
晏琛第一次感覺到胎動,動靜還不小,便詫異地撩開衣衫探了進去,來回撫摸小腹。
白皙的肚皮軟綿綿,熱乎乎,隆成了一座小雪丘。筍兒扭動的時候,彷彿藏在雪丘裡的兔子受了驚擾,靈巧撲騰,蹬落一簇簇雪團。
最微小的雀躍被寧靜覆蓋,只有父親能感知到。
晏琛扶著青竹起身,站在那兒,雙手捧著肚子呆呆打量,有點不太適應凸起的弧度,扯過衣物遮了遮,好像也不太遮得住。他沒了辦法,環顧四周,彎腰拾起那條狐絨氅子,把自己裹成一隻胖粽子,才算勉強遮掩了身形。
臨走前,晏琛回頭望向那棵已經頂出了泥土的小筍,心裡不由覺得歉疚。
大雪封城,天寒地凍,它本該好端端睡在泥土裡,等待早春雪融後的溫暖節氣,可惜自家孩子太餓了,遇著靈氣和養分就來者不拒,一滴一滴吮得乾乾淨淨,害這無辜的小傢伙在兩個時辰之內拔高了兩寸。
眼下若是春天就好了。
若是春天,便不必害怕寒潮,趁著最好的穀雨時節,潤物細無聲,可以頂松泥土,肆無忌憚地生長,一夜之間竄高三尺,長成一株細瘦的新竹。
晏琛想到&ldo;竄高三尺&rdo;,背後乍起一陣陰寒,嚇得臉色刷白。
萬幸是深冬。
要是運道不好,他第一回就選在春天附靈,放任筍兒興高采烈地瘋長一夜,恐怕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給生了。
養棵筍,還是有風險的。
晏琛手提一盞紙燈籠,沿著來時的小路打道回府。
腹內沉重了許多,腰後也顯痠疼,骨骼還沒適應突如其來的變化,邁幾步就得歇一歇,整個人難受得要命。可是時辰已經不早了,陸桓城今早有一樁紅木生意要談,再睡下去,非得耽誤了正事不可,他得快些回去。
勉力撐到門扉前,筍兒聞到陸桓城的氣息,歡騰地來了一腳丫子。
&ldo;啊!&rdo;
那握著門環的五指突然揪緊,晏琛面色慘白,呻吟著跪了下去,膝蓋撞上尺高的門檻,險些栽進院子裡。他慌忙撐住門檻,緊閉雙眸忍耐,低啞而綿長地喘息。
筍兒只踹了一腳,他卻不會只疼一下。
往往那一腳會踹得宮膜震顫,下腹收縮,然後忍疼時各種強烈的反應全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