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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是什麼,連翹更加不敢睜眼,直到他離開。
昨天的事,他沒可能一點不覺奇怪的,可卻能不提不問。
說來矛盾,他問,她會無從掩飾,不想騙,偏偏有些事,最不想對段瓷提起。 不問,她又擔心他猜到了什麼,卻懂得尊重她的怪異反應,就像芭芭拉。如果是這樣,連翹很感激。然而,芭芭拉猜對與否,她並不在乎,段瓷不同的。
披了過大的浴袍走到陽臺,看到他上車的背影,天藍色POLO衫搭配條休閒褲,與素不同的打扮,令她倍感稀奇。踱回來進他衣帽間,意外發現櫃子裡面顏色和款式都很豐富,想不到段瓷竟是個置衣狂。
回想認識他這半年,他總是無一例外地深色西服白襯衫,頭髮一絲不苟,無框眼鏡戴著,牲畜無害。他自己說是因為瘦,穿西服撐架子,她倒覺得他不過是扮老成罷了。跟女人化妝一個道理,只是目的恰巧相反,男人年過三十頂怕別人說:“這哪裡來的小孩子。”偏有些男人少相,天生一張孩子臉,讓人猜不出年齡。卸除偽裝的段瓷就是其一。
他睡臉格外稚嫩,連翹已偷看上癮,往往能保持看的姿勢睡著,到第二天肩頸痠痛。 手指一一撥過她不曾見過的衣物,有些期待段瓷穿上它們的樣子,不知能否有機會。 對她進入他的生活,他態度並不很積極。上次在酒吧見到師哥,提及她,他也只肯介紹是楊霜的朋友。雖然沒打算被承認什麼,可被這樣直接拒絕,失落多少還是有的。
連翹對著洗臉鏡,左臉看完看右臉,五官生得不算寒酸,面板保養也不錯,絕色談不上,總不至拿不出手的。大概是氣質難登大雅之堂吧,人家不是說了嗎,標準的一張情婦臉……他是沒見過夏初,否則就知道她離標準有多遠了。
一通對比,給自己算了個及格,反正她本來也不想做出色的女子,便不再自卑。也無需為那些可炫耀的資本自戀,因為已主動放棄。
架子上挑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潔面乳,倒是在造型可愛的托盤裡看見一塊香皂片。就快用盡的薄薄一片,似乎很久沒有沾水,乾燥堅硬——自夏初的事之後,這種東西好像已被掃除她的生活很久了。以指拈起來,摸著它看似鋒利的邊緣,觸感是滑潤的,連翹不解這怎麼能割破面板。但是據說當時,在浴缸外最濃的血跡中間,就只有這樣一片東西,莫非夏初的面板真像書上說的,吹彈即破? 鬼使神差地,她執著皂片往自己腕上慢慢劃下……
門鎖咔噠一聲,連翹如夢初醒,身上滲了一層冷汗,抬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香皂在鏡面上打了個大大的叉,之後被甩進馬桶裡沖掉。她攏了攏浴袍走出去,緊接著就為自己破壞環境的行為感到臉紅。進來的不是段瓷,是打掃房間的小時工。
自從芭芭拉走之後,小時工有陣子沒在這屋見到女人了,抬頭見到一身素白的連翹,嚇得不輕。連翹既抱歉又尷尬,草草收拾了一下,坐車去安紹嚴家。
段瓷打電話來的時候,連翹正在超市結賬,購物車裡是小寒要的調味醬。 “醒了?”他發現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早醒了。”她看時間,都快午飯了還不醒?“你忙完了?”
他聲音愉快:“散場了。今兒天真好,我送你回去換身衣服,咱去你們家後山轉一圈……”聽筒裡有不屬於他家的嘈雜聲,段瓷愣了愣:“你出來了?”
連翹拎著買好的東西:“嗯,買點東西要去看小寒——一個朋友。”
他嗤道:“什麼朋友,安迅的女兒吧?”
原來他知道。“他出差了,小寒自己在家挺悶的。下週末再陪你吧。”
大禮拜才過一天就推到了下週末,他不痛快:“你晚上在他家住?”
連翹理所當然道:“是啊,挺遠的,晚了都沒車回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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