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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非直哉講述得那般輕鬆。
祭壇上咒具不知所蹤,卻而代之的是一團蠕動的黑泥。
絲絲縷縷的汁液從曾是月亮的圓洞中滴淌而出,於祭壇匯聚,在黑泥表面生成一張張雙目緊閉的蒼白人面。
那些人面隨腳步聲齊齊扭轉,以空無一物的眼眶「看」向我的位置,從它暴增的咒靈來看,實力已至一級。
「到後面去!」
他毫不猶豫地甩開我的手腕,將我向後推開。
……
我在後方用小狗逼退靠近的觸手,給直哉製造足夠的空間。使用術式的少年如蜂鳥一般快速移動,精準地擊碎咒靈身上的面具,令它發出陣陣哀叫。
形勢看似有利,但並非如此。
禪院的本宅在京都,豐富的地下水脈養育了這座古都,積攢了大量可以被稱為靈力的力量。因此禪院家早古術法更偏向於水的領域,無限延展的影子如流水千變萬化。
繼承了碧眼的直哉同樣如此,在同為水屬性,且有黃泉提供補給的怪物面前,他引以為傲的速度逐漸落了下風。
新的面具不斷再生,只待將術士疲憊的面孔納為藏品。
……
我們會死在這裡麼?
不,兩人組隊最壞情況下,至少有一人能逃離魔窟。或許因為我身上殘留的詛咒,咒靈一直企圖越過直哉觸碰我的身體。
眼下讓速度最快的那個衝去「帳」尋找救援才是上策。
我會是直哉存活的希望,最後關頭被他遺棄在這裡。
咒靈的實力遠超我的想像,預計的死亡說不定會成真。隨時間推移,身上的傷口也在「嘶嘶」作響,欲將把我變回焦炭。
我絕不想這樣坐以待斃。能被天元認可的咒具絕非凡品,不可能輕易被黃泉的怪物吞沒。
它究竟在哪裡?
在操縱小狗給直哉製造間隙的時候,影子略過咒靈身體某處,尖銳的疼痛直接攀至頂峰。
和用無瞳之眼捕捉直哉身影的面具不同,那張臉雙目緊閉,表情痛苦,蒼白的表面漆黑花紋不斷扭動,宛若一團洶洶燃燒的烈火。
就是那裡!就在那張面具下!
就在我咬牙忍受劇痛,用力抓向面具時,與直哉激戰的咒靈也察覺到了危機,分出一根觸足刺向我的面門。
來不及躲閃。
只能寄希望於搏命一擊能奪去黃泉的力量護住心臟。
「噗嗤」一聲後,飛濺而出卻是另一人的血液。
溫熱的液體自肩胛洞開的傷口處,滴滴答答落在我臉上。
少年的阻攔暫緩了咒靈的攻勢,我的手指則刺入面具深處,摸到的是一截滾燙的硬物,表面粗糙布滿褶皺,如同枯枝。
那是宿儺的手指。
屬性為火,能最大程度抑制黃泉的流水,黑水村不滅的「火種」便出自於此,難怪引得我舊傷不斷作痛。
滔天黑火從面具中洶湧而出,貪婪地吞噬咒靈的身軀,上升的熱氣吹起了我掩面的面紗,暴露出我茫然無措的面孔。
我怔怔地看著直哉說不出話來。
我對他毫無指望、毫無想法。洋娃娃是個可恨的騙子,長大後和那些人一樣,只看到想要看到的部分,對我的真實想法不聞不問。
而對他也一樣,我用偽裝的溫柔交換他的庇護,把他當成過家家的工具。
反正二人攏共不出一份美好的感情,我不想、也沒必要看到他的眼睛。
但現在我終於不可避免地同他對視。
除去我猜測的憎恨、憤怒,而是別的情感——
當我被困在領域裡、當母親緊緊擁抱我,令我恐懼不已的時候,年幼的孩子也曾用那雙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