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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最右邊,雖然已經儘可能讓自己融入這張照片中了,可照片上的他笑容仍然十分勉強。
笑得格格不入,一點……也不像一家人。
他盯著中間那個女人的臉,深吸了一口氣,連忙合上相簿將其放進書架中,重新回到桌前的座位上。
面前是一張張全息螢幕,他剛剛回來的地方正是編號為8527的第八千五百二十七個世界。
他將8527號螢幕放大,恰巧看到了在衛生間隔間內捂著頭痛哼的沈亦。
沈諸蹙了蹙眉,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他會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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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剛在廁所放完水,還沒來得及開啟隔間的門,就覺得腦袋一陣發暈。
喝的明明是果汁啊,沒有酒精也會醉嗎?
沒等他想清楚頭暈的原因,腦袋裡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開閘洩洪放出來一般,鑽心的疼痛感和一幀幀碎片化的記憶一同襲來。
那是「隱藏資料夾」中的一部分,是他完全沒有印象的全新記憶。
破舊的出租屋內。
一對年輕的夫妻不停爭吵著,年幼的他手裡捧著一本書,茫然地望著越吵越兇的兩個人。
直到年輕的父親說出過分的話:「誰讓你那會兒非要生下他啊!誰讓你不讀書非要輟學跟我出來混社會呢!」
女人氣急敗壞地把桌上的東西都扔到地上,洩憤般的指著沈亦吼:「滾啊!都怪你!給我滾啊!」
年幼的沈亦抱緊懷裡的書,默默來到門口昏暗的路燈下,剛剛父母的爭吵似乎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他攤開書本,很快沉浸進去。
又是一段陌生的記憶。
他大概五六歲的樣子,被母親扔到市中心離家最遠的圖書館看書,直到傍晚圖書館打了烊,也沒有人來接他。
其實他知道回家的路,但他也知道……他們大概是不想要他了。
直到那個後來讓他叫小姨的年輕女人出現,拉著他的手問:「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沈亦並沒有回答。
接著一連幾天,他經歷了被送警局,被聯絡孤兒院種種之後,那個心軟的女人還是沒忍心把他送走,她拉著他的手,輕聲道:「小亦,你以後就跟著我生活吧。」
「本來想讓你叫我媽媽的,但我還沒結婚……這樣吧,你就叫我小姨?」
父母過世了,跟著小姨一起生活,這是小姨對外界其他所有人的說辭。
他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直到小姨到了結婚的年紀。
沒有人願意娶一個獨自帶孩子的女人,儘管她長得漂亮還知書達理。
看著小姨日日以淚洗面,跟家人爭執不斷,沈亦還是做了決定:「小姨,我想去寄宿學校上學。」
……
一幀幀畫面碎片般拼湊在一起,直到頭痛的狀況慢慢減輕,那些記憶才被他理清歸順。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小時候被父母拋棄過。
更不知道的是,小姨其實不是他親小姨,他身上居然還存在著這麼一段悲傷的過往。
整個記憶都是晦暗的。
雖然他看到的自己不悲不喜安靜平和,可心底那股鈍痛的憂傷,以及那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獨感還是清晰地充滿了整個胸腔。
年幼時的回憶是灰色的,卻不代表他現在仍然要用灰色的濾鏡去感受它們。
沈亦用清水洗了把臉,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他年輕帥氣,是高階酒店的大廚師,就算進入了恐怖迴圈的無限流世界,還能一直保持幸運,有那麼多人喜歡他,幫助他。
這些足以照亮他童年的黑暗了。
他笑了笑,鏡子裡的人立刻露出迷人的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