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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呵呵呵,算了算了,說不過愛卿,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微臣謝陛下信之任之。」
雍天牧僅聽到此處便收回心神,將師父那低柔話音逐出腦海,重新舉步。
胸中煩悶欲嘔之感驀地堆高,這一次不為糾纏鼻間的怪異鬱香,說穿了是因自身的潔癖。
他不懂,那位一國之主既是鍾情衛首大人一個,什麼斷袖之癖、龍陽之情亦都不遮不掩,卻為何還留著整座後宮的嬪妃?
不僅僅留著整個後宮,據他所知,那南雍國主還頗能雨露均霑,不管是如今的國後這般尊貴的女子抑或各宮妃嬪、美人,只要一國之主興致一起,滿後宮的女人儘是他洩慾之物。
想吐,因為覺得骯髒,只能費勁兒抑住。
再想,母妃當年為了將他誕下因而難產故去,他自小失恃,對娘親根本無絲毫記憶,這樣興許是好的,沒有記憶更無牽念,加上那個身為他爹親的一國之主亦不喜他,儘管幼時的他曾為自身的處境深感困惑,如今已不縈懷。
他明白,自己就是怪,就是不尋常,就是個有病的。
七歲上,他被父王帶到衛首大人面前,自那日起便拜耿彥為師習武練功。
耿彥明面上是王庭禁衛軍的頭頭,另一面也代南雍國主掌管一支專司暗殺任務的隱棋殺手,直接聽從王的號令。
他拜耿彥為師,這些年耿彥確實很用心教他,說是把畢生武藝全授之亦不為過。
但,他的資質到底太強,天賦異稟令他學得太好,好到早已超越身為師父的衛首大人,關於此點,他猜對方亦有所覺察。
五年前,他一十八歲,隱約覺出從衛首大人身上再無何物可學,他一舉跨到師父前頭,前頭驟然變得無邊無際,無一處能靠岸,內心正值茫然,卻發現時不時有人來訪夢中。
說是夢,卻次次真實,深植腦中歷歷可見。
那樣的夢每隔十日左右便來一回,每一回皆能接續上一次的夢境持續進行。
說是有人來訪,卻也不真的是人,那是一團宛若人形的乳白霧氣,不見五官神態,在他入睡時穿透他的神識,造出一個再真實不過的夢境,於夢中傳授他前所未見的功法。
那團人形霧氣自始至終並無言語,一切的往來傳遞以意念為軸心,透過那一道道無形卻實在的意念,他在武學上有了驚人進展。
他懂得御氣行血,懂得操筋掌脈。
他學會縮骨之術,五感之敏銳更是往上躍了幾層,他能聽得更遠,能嗅出更細微的氣味,目力在暗夜中不受絲毫影響,連味覺都提升到另一番境地。
所以他記得紅豆鬆糕在口中化開的感覺,更記得銅鑼燒的圓餅子綿軟、內餡兒甘甜的滋味,返回南雍王庭覆命的這幾日,那個在小溪村竹籬笆家屋嚐到的味道一直糾纏不消
,令他吃什麼都不香,非常地食慾不振……
停!他這是想到哪兒去了?
怎又記起那個紅豆鬆糕、那個什麼……銅鑼燒?
咕嚕……竟還吞口水!
憶及食物的同時,更避無可避地記起那一小家子的怪人,記起那個最最莫名其妙、絲毫不懂男女之防的姑娘家……他莫不是餓昏頭了?
在返回宮中住所的途中,他又一次定住不動,在紅頂綠瓦的長廊邊上扶柱靜杵,來來去去的宮娥和內侍見著他這姿態,皆以為三皇子殿下之所以佇足是在欣賞高廊下的奇石和池景,又有誰猜出他心中正亂。
雍天牧牙關一咬,將思緒狠狠拉回,隱隱間竟感到有些狼狽。
適才奉詔進到承明閣內,明知那一國之主與自己的心腹臣子窩在暖閣行苟且之事,那助興的迷香猶然未散,他都能面無表情、心無波瀾地應對,此時倒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