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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巨痛並沒有洶湧襲來，咬住宇文的龍吻居然只是一個虛影！白色巨龍的身影一晃，又從宇文跟前抽離開來，重新浮游在渾沌的上空。宇文這才發覺，龍王的身軀並非完全的實體，仔細觀察，就會看見蜿蜒的龍身上有不少位置是半透明的。

龍王在半空中遊動一會，漸漸收斂了光芒，又重新化為人形，負手而立。

&ldo;尉遲將軍，你一世英雄，生死剎那，是否也會些許惶恐？&rdo;龍王的嗓音突然變得異常的低沉。

宇文的意志剛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一下還不知該如何回答龍王的問話。

可龍王並不想聽他的答案，自顧自地又說了起來：&ldo;豎子李世民，言而無信也罷，你怎可混淆視聽，汙我清白？讓這後世千載之人也嘲笑老龍愚鈍……&rdo;語調中，竟蘊含一股說不出的悲愴。

宇文愣立片刻，將手中的虛靈金槍收了，步槊也順手插於地上，抱拳躬身對龍王行了一禮，說道：&ldo;涇河龍君，千年往事，我等粗鄙之人恐有誤會之處，還望龍君海涵，指點錯漏。&rdo;

龍王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嘆息，低聲說道：&ldo;爾等武將，受世民小兒愚弄，也非本願，且容我說與你聽。&rdo;

宇文和劉天明同時點了一下頭，心中都有些感慨，難道這涇河龍王真是含冤千載無處昭雪？躲在暗處的顧青更是支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了什麼關鍵。

&ldo;李世民，確是人中英傑……&rdo;龍王側首望向窗外，這個城市的燈光正漸漸熄滅，&ldo;可惜人心難料，枉我一心輔佐，終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rdo;

沉默片刻，龍王開始低吟一首詩詞：&ldo;昔年懷壯氣，提戈初仗節。心隨朗日高，志與秋霜潔。&rdo;

宇文低頭想了一下，竟能接著龍王續吟道：&ldo;移鋒驚電起，轉戰長河決。營碎落星沉，陣卷橫雲裂。&rdo;

龍王扭頭看著宇文，眼神頗為複雜。

&ldo;唐王殿下這首《經破薛舉戰地》，頗為壯懷激烈，難得龍君也能記誦。&rdo;宇文聲音平和，就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ldo;破薛舉……不錯，我與李世民初識，便在那武德元年。時年，李淵父子初建大唐，西征薛舉，尚且只是秦王的李世民率領唐軍駐紮於涇川之上，與薛舉軍對峙不下……&rdo;

&ldo;那時節，唐軍與薛舉軍皆駐於涇水下游，久戰未決，兵將煩躁不安，軍中暗流湧動。危急時分，殿下突然下令連夜拔寨，尋高處落營，次日，涇水決堤，滔滔洪水猛襲薛舉營寨，唐軍絲毫未受水害，藉機倒轉衝殺，大破薛舉！伐薛舉乃唐初第一大戰，若此役不捷，大唐江山也只是空中樓閣罷了。&rdo;宇文接著龍王所說的這番話，其實是向兩個旁聽的朋友說的，&ldo;至此，軍中一直盛傳秦王有神靈相助，將士們便死心塌地為殿下徵戰天下，這一切，實為龍君出力麼？&rdo;

涇河龍王略點了點頭，說道：&ldo;我見那李世民少年英雄，氣宇非凡，年方十九，學識談吐就大異常人，便有心輔佐，助他一統大好河山。李世民東徵西伐十餘載，我與他一直營帳密會，兄弟相稱。這大唐江山，算來也該有老龍一份功勞。&rdo;

&ldo;江山一統之後，龍君莫非是與唐王殿下爭功，才惹下殺身之禍？&rdo;劉天明暗地猜度，卻不由得問出了口。

&ldo;誰罕那人間江山？&rdo;涇河龍王的口氣大為不屑，&ldo;老龍只求在涇水中靜心修煉，保一方水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