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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她懷裡,力氣十分裡去了九分,腦袋耷拉著,憑著僅剩的最後一分的氣力,撐著手,手指輕輕揚起,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莞爾,他每說一個字就要休息一下,卻還是撐著把話說了出來,莞爾頭壓的很低,這才聽清楚了他的話:&ldo;下輩子,阿湛當哥哥,阿湛保護你。&rdo;
一道雷將她劈開了,她渾身僵硬,呆呆地將他望著,不一會兒,淚水就再一次盈滿了眼眶。
他的半邊臉染著鮮血,卻在那裡頭綻出了微笑,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阿姐的時候,他舉著劍嚇唬她,她卻絲毫不怕,上前一步揉他的腦袋,笑起來消融了這世上的冰雪,她沒理他的話,只是緩緩地贊了一句:&ldo;這可愛的小傢伙。&rdo;
那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應該做哥哥,而不是做她的弟弟,這樣他才能保護她,像一個男人一樣保護她疼愛她。
林懷湛手上最後的一分力氣抽走了,他的瞳孔渙散開,遠遠地瞧見自己的父親母親並肩站著,哥哥姐姐們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繞著爹孃在跑,他們看到他了,喊著阿湛,叫他過去,他聽到了,使勁地挪腳,可胸口那一箭彷彿將他釘在了地上,無論怎麼使勁也動不了。
等到他再抬頭的時候,爹孃消失了,換成了念夏那小小的一道影兒,小丫頭梳著兩個笄,前頭碎發飄飄地垂著,她咧嘴朝他笑,招手叫他過去,他點了點頭,眼睛緩緩地閉了起來,陷入一片柔軟中,再也沒了力氣。
莞爾還沒來的及抓住,那隻小手便像枯葉似的,散落在了秋夜的風雨中,水花濺起,滴落在莞爾臉上,她一對淚目抬起,看向了眼前躊躇著的簡玉珩。
她該是恨透了他,手偏了偏,握住了被阿湛丟掉的長劍。
他又騙她,她一定是瘋了,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
簡玉珩在她前頭站著,一動不動,她的心被仇恨佔據了,一雙眼睛裡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殘酷,他張開手,&ldo;莞爾,不是我,你相……&rdo;
&l;嗆啷&r;一聲,莞爾把劍向前擲去,並沒扔出多遠,掉落在簡玉珩的腳下,她啞著嗓子朝他喊道:&ldo;簡玉珩你給我閉嘴!&rdo;
她怕他再說下去,自己就會義無反顧地殺了他,給阿湛報仇。
懷裡的人沒了氣息,她將他放平,直起身子,可她整個人已經垮了,立著也是毫無重量地立著,像一個精緻的假人,若是仔細看,她的身上還是有些抖的,可面上卻真的是悲喜全無。
閣樓上又有暗箭飛出,朝著莞爾來,簡玉珩瞳孔收縮,扔了皮鞭,也顧不上別的什麼了,急忙往她跟前跑,風蟬離的近一些,比簡玉珩先看到這突生的變故,揚袖就要射匕首,卻發現袖中機關用盡,再沒有東西來打歪那箭頭。
他這才慌了起來,卻一點沒猶豫,飛身上前環住莞爾的腰,帶著她身子一轉,後背替她捱了那致命一箭,他疼的呲牙,腳下一個踉蹌向前翻去,壓著莞爾的身子雙雙跌入水中。
&ldo;莞爾!&rdo;簡玉珩跑過來就要跟著跳,腰上被什麼細軟的東西一纏,硬生生地給拖了回去。
雨簾裡來了一人一馬,利落地一個翻身,戰馬一聲嘶吼,前蹄揚起,瑟瑟地停在了河邊兒。
&ldo;參見大將軍!&rdo;鐵騎軍浩浩蕩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宴肅一身戎裝未卸,一手控馬,另一隻手中軟鞭一揚,直接將簡玉珩拉到了自己的馬上。
他低頭看他,大雨嘈雜之下也聽不清簡玉珩嘴裡喊著的是什麼,只見他的眼睛自眼珠紅到了眼眶,整個人失了理智一樣掙扎著,宴肅心裡有些啞然,他這副樣子,像極了戰場上被俘虜的人,因著對生存的渴求而掙扎,雖然知道只徒勞,但還是死命地、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