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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既然瞧不起在下的醫術,公子還另請高明吧!告辭!”
腳步聲紛亂,柳提聽見少爺急切地懇求:“先生留步!”
“我說過,醫術救生不救死,我不醫求死之人。公子好自為之!”
“並非瞞你,實在是——”
“不用告訴我!”師良甫一隻腳已踏入廊下,柳提裝作端茶才來的樣子,疑惑不解地看見師良甫眉眼間森然的涼意,說:“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也已無話可說。告辭!”
目送那人背影決絕,消失在花園拐角上,柳提偷偷撇眼往門邊的少爺看去。只見他神情愕了愕又苦了苦,終於垂眸慘笑。
“也好!”他返身進去,兩指輕輕夾起案上的藥方,一眼看盡,隨手撕得粉碎,“不來了,不說不理,乾脆也乾淨。好啊!”
柳提眸光黯然。這個結果並非他預設的,他不喜歡。
可他不過是個微言輕的家奴,一些事他知道也不能說,想幫卻申訴無門,便只能安分地等待著,儘可能離少爺近一些,看著他守著他。
不吃藥的少爺並非病好了,然而大家都以為他正在好起來,所以又開始拿生意上的事來問他。老爺是謹慎的,並不想讓少爺過早操勞起繁重的家業。卻攔不住少爺自己勤往鋪子工坊裡走,慢慢地還把責任攬上身。
年節過去,縣裡來了位新太爺,按著禮俗,各大鄉紳豪富總要去拜會一番正式打個照面。以後官商互惠,往來有便利。
沈府家世大門第深,沈彥鈞又是本家家主,約定俗成要抻一抻這初來乍到的新官。拖拖拉拉便到了二月,眼看著已過初十,他還不去。
家中妻兒都不免勸他儘早去孝敬。他卻嫌棄縣太爺才過弱冠毛頭小子,居然有如天降般直來了華亭作父母官。聽說知府大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且不知是哪家的二世祖頂上有蔭頭,想想哧鼻,偏不與他這個面子。
閔氏是識大體的,禮物一早備下。雖非金銀重器,正經鄉里一字難求的書法大家親題的扇面,拿去贈了太爺,不失禮不諂媚,正正好的。如今百般哄那沈彥鈞,他卻總不肯去,倒叫內當家很是為難。
沈嵁瞭解乃父真實的意圖,微微笑著過來自請:“兒子去吧!”
閔氏不說反對可也不捨得,更加磨著讓沈彥鈞快些去罷。沈嵁籠著母親,給父親頑皮地擠擠眼:“娘勿逼爹去!他與老江彆著苗頭,誰也不肯先作乖的。兒子與那新來的大人差不多年紀,便是話不投機也沒什麼尷尬的,還是讓我去。且讓爹與老江鬥著,爭氣!”
沈彥鈞一開始還得意兒子貼心,可見妻子捂嘴噴笑出來,回味著是遭了揶揄,索性氣哼哼出門找江百舸喝酒去了。
翌日,沈嵁便去了縣太爺遲謖的私宅拜訪。
柳提也跟著去了,同行的還有絡叔。柳提在外頭看轎子,未得入內,只在門口瞧了眼禮貌迎出來的太爺,當時還心說:“大老爺架子也不大嘛!”
後來聽絡叔講起,這個縣太爺斯斯文文,人很客氣,倒不像傳言裡捕風捉影的紈絝啊市儈的,貌似是個正直的好官。
他還誇少爺呢!
“大公子這個家當得很好!”
據絡叔說,沈嵁是一貫的寵辱不驚,給人笑笑,頷首自謙:“大人誤會了!沈某隻是生意上幫襯些,替父分憂罷了。我並非沈氏一族的當家人,以後也不會是!”
遲謖撇了撇嘴角,眼中落下幾許譏誚:“大公子也誤會了!本官的意思,大公子當這個家,就很好。”
聽話聽音,遲謖如此直白,不止絡叔,沈嵁也是頗感意外的。小心掩飾了眸色中稍縱即逝的一點驚動,他猶自坦然笑道:“所以還是大人誤會了。沈某並無意當這個家。”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