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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沖廖海平喊疼。
這事兒沖乳母可以,沖二爺不行。
哪怕按照計劃再需要對廖海平假意懷柔、有意奉承,這樣的事她也幹不出來。
她是有尊嚴的。
姜素瑩不想聲張,於是用皮包擋著,偷偷在下面轉了兩圈腕子。興許是繞的方式不對,活動幾圈之後,錯縫更疼了,讓她不小心輕輕「嘶」出一聲。
這一點輕微的動靜打破了車裡的平衡。
廖海平若有所思的看向她,姜素瑩連忙緊緊抿起嘴,當做無事發生。但很快,皮包被提了開去,她的手腕子露出來,又被人覆住。
廖海平伸出右手,環在她的面板上,一下接著一下的按了起來。
他的指頭力道很足,溫度高熱。也許是常年握槍的緣故,下手很有準頭,每一下都點在正處。推在骨縫那裡,簡直要把姜素瑩的筋骨都熨燙服帖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說的就是這麼個道理。
姜素瑩被他體貼的舉動驚到,緊接著浮起些厭惡:嚇唬完人了再給個甜棗吃,這是訓狗。
一旦有了這個心思,即便對方偶爾有那麼一兩下按到痛處,她也沒有再發出一丁點響動。
廖海平也沒有說話。
他是不願做聲。
原本今天是很好的一天。
他和姜素瑩吃了一餐很好的白俄菜,聽她唱了一首很好的歌。姜素瑩很快樂,臉上的笑一直沒有下來過,甜的像蜜。
而廖海平幾乎從她的歡笑中,也汲取出一點從未有過的喜悅。
可如今對方身子繃的僵直,快樂沒有了,臉上是強裝出來的鎮定。柔軟的態度在一瞬間退了回去,甚至有那麼一丁點初識時的恐懼。
人都貪心,連廖二爺也不能免俗。
如果這輩子從沒見過好顏色,那麼便也能一直湊合下去。
但如果見過姜素瑩睡醒時的那一點嬌憨、聽過她那一句「二爺是全天下最體貼的好人」,看過對方吃奶油湯時生怕勺子滴落、連忙用嘴接上的俏皮模樣,那先前的所有,便都不夠了。
人就是貪心,所以廖海平生出一些念頭。
他不僅要姜素瑩的人,他還要她快樂。
他喜歡她快樂。
一片靜謐之中,車行到了姜宅。
廖海平鬆開姜素瑩,看著她下了車。此番姜素瑩走的沉默,再沒有歡天地喜的說上那麼一句「明天我還來找你。」
主子間不言不語的鬧起脾氣,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奴才。
老孫深諳此道,於是像只耗子似的圍著馬車滴溜溜打轉。一忽兒看一眼走進小洋樓的姜素瑩,一忽兒瞧一眼沉著臉不說話的廖海平。
最後他恨恨的在地上啐了口唾沫,得出一個結論:「狗娘養的張懷謹!」
廖海平難得沒有罵老孫——這句粗鄙的話語有些戳中他的癢處。如果他少些涵養,大約也要附和上一句。
老孫跟了二爺太久,有時候看他比看自己還清。
廖海平沒罵他,那就是這句話罵得好,罵得漂亮,值得再罵!
於是老孫嘟嘟囔囔問候起張懷謹家的整張族譜,若不是最後廖海平吐出「夠了」兩個字,他怕是連開天闢地的盤古都要捎上了。
就在這一番熱鬧中,廖海平進了廠院,在案臺前坐下。
「二爺,姜姑娘人美心善,斷然不會和旁的男人勾勾搭搭。定然是張懷謹那廝不要臉,要我說,做掉得了!」
老孫這人沒什麼原則,大抵主子的原則就是他的原則。
他已經全然忘記自己是怎麼罵過姜素瑩的那截白胳膊了——既然眼下二爺看上了姜姑娘,那姜姑娘就算嫁過一百次人,也都是貞潔的,是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