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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鳴聲從山林中遠遠傳來,沈昀覺得非常疲憊,他已經有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過,縱然如此,他的睡眠也依舊很輕,當慕雲擇站起來開啟房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了。他聽見慕雲擇離去的腳步聲,在這樣一個荒山野嶺,他不應該出門,也不會出門。但他確實走了,沈昀應該覺得好奇,應該起來跟上他去看個究竟,但他還是什麼也沒有做。
他依舊閉著眼睛,就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什麼也沒有看見。
不知道過去多久,房門再次被推開,腳步聲停在他面前,就這樣靜靜站了許久,才又走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沈昀還是沒有動,他就好像睡得很沉很沉,完全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
靜寂中,慕雲擇明亮的雙眸透過夜色看著這個毫無反應的男人,一抹譏諷的笑意漸漸浮現在嘴角。
天很快就亮了,當院子裡響起公雞打鳴的聲音時,沈昀才像剛才熟睡中醒來時那般睜開眼睛,慕雲擇就坐在他對面,清朗的面容,微笑的眉目,甚至讓沈昀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就像兩個在清早偶然相遇的人那般詢問:&ldo;慕公子昨夜可還睡得習慣?&rdo;
慕雲擇玩笑地說:&ldo;我大概做不到像沈兄這樣,連坐在地板上都能睡得這樣沉。&rdo;
沈昀神色平靜地說:&ldo;我幼年的時候就已經在江湖漂泊,習慣了風餐露宿的日子,能像現在這樣有個屋頂遮風擋算,便算得不錯的事了。&rdo;
慕雲擇意味深長地說道:&ldo;沈兄倒是容易滿足。&rdo;
沈昀一笑道:&ldo;容易滿足才能過得隨心所欲。&rdo;
慕雲擇道:&ldo;沈兄莫要忘了,只要心有牽掛,就無法隨心所欲,表面的灑脫,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rdo;
沈昀沉默下來,半晌後才道:&ldo;自欺欺人有時候也會是一件好事。&rdo;
慕雲擇笑問:&ldo;比如呢?&rdo;
沈昀沒有回答,他站起來開啟房門走出去,陽光沖淡了那股腐朽的氣味,院子裡,老人正在給毛驢上架,那輛簡陋的板車停在旁邊,稻草已經被一條發黑的棉被替代。聽見後面的響動,老人艱難地回過頭來,這是沈昀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長相,皺紋密佈的臉龐像乾枯萎縮的老樹皮,一雙眼睛昏黃渾濁,身上的灰布長衫打滿補丁,頭髮灰白,用一根布條亂糟糟繫著,身體佝僂,歲月的苦難與折磨彷彿帶走了他所有的生氣,只剩下這具軀殼在世上苟延殘喘。
老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神情始終那樣冷漠:&ldo;家裡困難,拿不出糧食招待你們,你們就請自便吧。&rdo;
沈昀走過去幫他把驢車套好,問道:&ldo;老人家這是要去哪?&rdo;
老人拍了拍毛驢,說道:&ldo;兒子的病一直不見好,想送他去前面的鎮子止看看。&rdo;他停頓了片刻,又說道:&ldo;年輕人,你幫我個忙吧。&rdo;
沈昀道:&ldo;老人家請說。&rdo;
老人指著那間屋子說:&ldo;我兒子病得很重,見不了光,也不能下地走路,我年紀大了,搬不動他,能不能麻煩你搭把手,幫我把他抱到車上。&rdo;
畢竟在對方家裡住了一宿,沈昀沒有理由拒絕,老人領著他走過去,不放心地叮囑道:&ldo;我兒子病了很多年,脾氣古怪的很,你要是見到他的樣子,千萬不要別被嚇到。他也是個可憐人,趁我還活著,希望能找人他治好他的病。&rdo;平靜的語氣透出對生活的無奈,聽了讓人十分心酸,沈昀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點了點頭。
這間屋子的擺設幾乎跟他們所住的那間一模一樣,只是在窗戶上多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