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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夫拿他們沒好氣,說到那小哥兒的時候,語氣嚴肅了不少,「受了風寒,本身這哥兒身體就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虛上加虛,這身子一時三刻都很難調理過來。而且……」
說到這裡柳大夫搖頭嘆了口氣,那樣子讓程允不得不跟著嚴肅起來,「而且什麼?」
柳大夫將小哥兒的手放回到被子裡,替他掖好被子,帶著程允和楊鴻進走出房間。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這小哥兒懷孕了,兩個月有餘,正是最該好好補身體穩胎的時候,卻……」
他又嘆了口氣,眉目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這下連程允都震驚了,他看了看柳大夫,又看了看房間的方向,「那……」
柳大夫大概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擺了擺手道:「幸虧你們發現他發現得早,胎兒雖有不穩,但後面補一補還是能挽救的。只是這小孩兒,或許還不知道自己懷了,哎,這造的都是什麼孽啊。」
程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整個人都是木的,還未能從這件事中回過神來。
哥兒懷孕和女人懷孕不一樣,肚子沒有那麼顯懷,尋常人家的哥兒懷孕以後,除開前面兩三個月和即將生產的後面兩個月,其餘時間都會像往常一樣幫忙家裡幹活,是以程允在來到這個地方後,儘管知道男人也能生孩子,卻未曾親眼見過大腹便便的男人。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稍早前他才剛和楊鴻進因為生孩子的事情鬧完彆扭,雖然只是他單方面在鬧,但這件事依然在他心裡留下了痕跡。
還未等他冷靜下來思考這個問題,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個懷孕的小哥兒,這件事給他的震撼,無異於當時得知自己穿越到這個地方的心情。
柳大夫給小哥兒開了藥,程允讓楊鴻進送柳大夫回去,順便把藥帶回來。
柳大夫又和他說了些注意事項,說明天會再過來看看,然後就跟著楊鴻進打道回府了。
程允照著柳大夫的意思熬了米粥,倒了碗溫水,坐在床邊,用勺子一點一點給小哥兒沾濕嘴唇,能餵一點是一點。
他不敢一次放得太多,生怕把人給嗆著,但小哥兒似乎渴久了,無意識中抿了抿唇,然後張著嘴巴追著勺子跑。
程允見狀只能一點點增加分量,但因為人還沒徹底醒過來,他終究不敢餵得太多。
等小哥兒喝得差不多,又偏頭睡過去時,碗裡已經去了大半的水。
程允將東西收拾好後,坐在小哥兒床邊,看著這位長相精緻的哥兒陷入了沉思。
柳大夫說的「造孽」,程允能猜到他的意思,無外乎說的就是這小哥兒的身世。
一個剛懷孕不久的小哥兒,本該是最受保護的時候,卻在這樣的大冬天,獨自一人暈倒在鄉間,要不是他們發現得早,又或者是倒在別人家門口,旁人覺得晦氣把他趕走,這麼冷的天指不定早就出事了。
他的視線不自覺落到小哥兒肚子的位置,思緒被勾回到從前。
程允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受父母喜歡的孩子,甚至還曾經質問過自己,到底誕生到這個世界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他過去一直慶幸自己是個同性戀者,這輩子也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如此一來他也就不需要思考自己能否當個好爸爸這個問題了。
可是今天晚上,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認真面對這個問題。
他對著小哥兒嘆了口氣,低聲喃喃,似是說給對方聽,也似是說給自己聽,「……希望你能平安活下來,你的孩子還需要你。」
楊鴻進去送柳大夫很快就回家了,到家的時候四處尋不著程允,最後還是在那小哥兒所在的雜物房裡找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