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馬屠子(第1/2 頁)
一張爛的見不到一寸好皮的臉映入秦河眼簾。 要不是身材和衣服能辨認,秦河都不敢認人。 臉上的面板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粒粒如同黃豆大小般的黑疙瘩。 乍一看就像是癩蛤蟆的皮一樣,觸目驚心。 早上徐長壽提著一桶骨灰說是馬屠子燒化的。 也就是說,馬屠子並不是被屍體撲死的。 死因成迷。 按照規矩,馬屠子的屍體應該是交由飛魚衛處理,早上運屍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不知為何又打道回府了。 問題很明顯,但也很明顯的暫時不會有答案。 秦河向來是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就放到一邊。 兩百枚鎮屍釘在手,無影手嫻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管它什麼東西,幹就完事兒。 披麻戴孝,先給馬屠子清理屍身。 其實也沒啥可清理的,臉全爛了,只能湊合著用石灰刷一刷,恢復一下正常的“皮色”,免得陰差勾魂認不出人來。 收拾乾淨,搬屍上爐,念一通不知道有用還是沒用的對屍語:爺行去路不用愁,往生極樂富貴有,三火淨身您莫怪,免得蟲兒把您害,小匠披麻又戴布,為您更衣好上路,三清檯上您躺好,莫讓時辰過了卯。 引火燃煤,鼓風焚屍。 “嗬嗬~~” 爐火一起,馬屠子忽然張嘴,喉嚨裡面發出尖嘯。 兩眼一翻就是一對猩紅血眸,尖牙裂口,彈起就要撲人。 “啪!” 迎接它的是閃電般的一個巴掌。 馬屠子重重的砸了回去。 一根鎮屍釘刺入眉心。 十五年內勁,十年道行加持,刺進去的鎮屍釘銘紋泛出紅光,令馬屠子滋滋滋的冒黑氣。 秦河眼皮狂跳,好傢伙,這屍體不是一般的兇。 口長獠牙,指生利刃。 釘在眉心的鎮屍釘在飛快的消融,變細。 沒二話,“啪啪啪啪”無影手發動,一連往兇屍身上拍了五十根鎮屍釘才停下。 猥瑣發育期,謹慎為上。 一根鎮屍釘就壓制了這兇屍,五十根下去,屍體徹底不能動彈了。 眸中的猩紅緩緩退去,尖牙利嘴一吐,一口綠色的殃氣緩緩飄起,被爐火熱浪一衝,消散在半空。 所謂殃氣,是人死後前撥出的最後一口氣,草木沾染必枯,人畜沾染則輕則重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 殃氣一吐,就代表人徹底死了。 馬屠子屍身兇變,就是這口殃氣纏在喉嚨裡在作怪。 至於原因,那就只能看皮影演繹了。 一切按部就班。 兩個時辰後,兇屍徹底化為焦炭。 灰白幕布落下,木杆挑動皮影,演繹著馬屠子的一生。 馬屠子名叫馬五,聽名字就知道,出身貧苦,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 父母是地主家的佃農,連他一共生了七個,五個兒兩個女。 這麼多張嘴,就是風調雨順的年景也難養,更何況豫地近二十年大澇大旱輪番作孽。 兩個姐姐送賣做婢女,四個哥哥餓死了倆。 算起來,還是馬屠子的命稍微好一點,早早的過繼給一個無子的族親續作香火。 族親是個屠夫,馬屠子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屠夫。 走村串戶,東奔西走,勉勉強強能填飽肚子,遇到大方些的主家,還偶爾能吃上點下水肉,生活比原來的家庭那是強了不少。 就這麼地,馬屠子跟著繼父也就是那族親殺豬,一殺就是十好幾年。 繼父對他也還算不錯,十來年從牙縫裡省了些錢,蓋了瓦房,還給他娶了一門媳婦。 但就如同亂世之中的許多無辜一樣,當亂世的滔天洪水席捲大地,個人的命運就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浮萍,轉瞬間就被覆滅。 馬屠子永遠也忘不了義軍過境的那一晚,浩浩蕩蕩的火把將天空映照的通紅,勢如蝗蟲,人如惡鬼。 一夜過後,所有能入腹的東西一掃而空,所有能燒的東西全部化作灰燼。 村莊盡毀,馬屠子只能像大多數人一樣,帶著繼父和媳婦跟隨義軍,漫無目的地被裹挾著流向他方。 路途困頓,飢寒交迫,繼父病死,媳婦也丟了。 馬屠子在路上還遇到了親生父母一家,但一如原野的輕煙,轉瞬間便失散在亂軍中。 最終留在馬屠子身邊的,只剩一把繼父家傳的殺豬刀。 沒多久義軍被官軍殺的大敗,屍橫遍野,馬屠子僥倖逃得性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