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1/2 頁)
夢境本虛渺,當不得真。
聽見榻上的動靜,容綿蹭了一下冒汗的額頭,「我在熬藥,你躺著別動。」
爐灰粘在額頭,她渾然未覺,看向盯著自己的宋筠,羞怒地瞪了他一眼,他不會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吧。
宋筠移開視線,算了,夢中的女子怎會是她。
盛好藥湯,容綿先端了一碗餛飩給他,「適才,郎中給你開了藥,先墊墊肚子再喝藥。」
病弱時,逞強是最致命的,宋筠沒有客氣,接過粗瓷碗,開始細嚼慢嚥。
容綿扯過方凳坐在榻邊,盯著他吃東西。
宋筠攏眉,「有事?」
容綿鼓鼓香腮,「我之前跟你說過,你受了很重的內傷,需要天山雪蓮來調理。」
「嗯。」
容綿拍了一下腰間的錢袋子,「我沒錢,沒辦法替你療傷。所以,擺在你面前的路有兩條,離開這裡自謀生路,或者留在這裡聽天由命。」
剛好吃完最後一個餛飩,宋筠放下碗,認真道:「我從不聽天由命。」
那就是想走容綿並不情願,但不想看著他殞命,點點頭,從絡子裡取出鑰匙,一邊為他解鎖,一點悶頭道:「一會兒你喝了藥就可以走了,主僕一場,我送你二兩銀子和幾副草藥,其他的,只能靠你的造化了。」
主僕?
宋筠斜睨落在自己腳踝上的纖細素手,淡道:「我不走。」
容綿抬眸,剛好與他視線交匯。男人的瞳眸深邃漆黑,似能將人的靈魂吸入眼底。
一個大男人,劍眉星目、瓊鼻菱唇,也太好看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容綿甩甩頭,板著臉道:「你留在這裡,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郎中說了,你」
活不過一年。
容綿不忍對一個病患說這樣的話,咬了一下舌尖,沒有說出口。
宋筠抿口溫水,問道:「若以名貴藥草醫治,攏共需要多少銀兩?」
容綿掏出一張事先羅列藥材的紙條,遞給他看,「至少也要五十兩紋銀。」
一個店小二一年的收入不過碎銀幾兩,五十兩的藥費讓小門小戶苦不堪言,更遑論一個沒有根基的奴隸。
生死麵前,容綿拋去芥蒂,安慰道:「不過凡事沒有絕對,說不定你會吉人天相呢,我陪你等一個奇蹟。」
宋筠怔住,這是母妃被打入冷宮以來,頭一次有人說願意陪他到底。
容綿起身取來藥碗,遞過去,「快喝藥吧。」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把剛剛的話當真,僅僅是一句關心,可在宋筠心裡泛起了淺淺的漣漪。
不同於老酌嫌棄藥汁的濃釅,宋筠仰頭喝下湯藥,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用藥後,宋筠掏出徐茗衍留下的一百兩銀票,「這是我積攢的,拿去替我抓藥吧,剩下的錢兩,全當你的酬勞。」
看著大額的銀票,容綿驚得講不出話,「…哪來的錢?」
「徐國師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借給我的,這裡還有借據。」
容綿更篤定他絕非徐府僕人,怕也不是徐府門生,「表哥會這麼大方?」
宋筠氣笑了,「你該去多瞭解一下自己的未婚夫。」
容綿臉燙,「要你管。」
宋筠自然不願多管他們之間的事,但有些事情,她有權知道,「你不去多瞭解徐國師,怎能知道他的脾氣喜好、過往經歷?」
在感情上,眼前的女子如未經染色的白絹,而徐茗衍如被染色的羅綺,蹺板兩端無法持平。
容綿語塞,自己還沒有小奴隸瞭解徐茗衍嗎?可姑娘家的私事,她不願與外男絮叨。
「我困了,你也早點休息。」
不知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