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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的中小學校。可那會兒,正是夏天,沿著三江源、巴塘草原的路縱深向前,草長得濃密青翠,每一根葉脈,都在陽光下愜意地舒展。在灰綠色的青稞麥田深處,更多的是深色的牧場。天空的藍色,使各種色彩融合在了一起。在路的拐角,不起眼的格桑花,不費多少力氣,就開得燦爛輝煌。
而真正的好戲,卻是在晚上。暮色持續的時間很長,每一陣風,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說話。有的低吟,有的連續發出爆裂聲,從中能領會到一種迫切甚至專橫的激情。我早已忘記了回北京的事情,直到有一個晚上,坐在某個藏族老鄉家的帳篷裡,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難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這是一種中了毒的感覺,要是你沒有經歷過的話,我說再多也沒有用。總之,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兩個月後,我向單位遞了辭職信,然後,再一次地,我來到了青海。
這一站,是在玉樹。黃河的源頭。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真正離開過它。我找到了自己情感的宣洩口,也找到了自己心靈洞開的源頭。當我開始決定要為這裡孩子的教育做一名志願者時,多年來,我內心的痛苦、不安、焦慮與憂鬱,得到了釋放。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每年從四月到十月,會有六個多月,在青海玉樹待著。我在結古鎮的一條巷子裡,租住著一家漢民的小屋,房租每月兩百多。房東是個慈祥少語的大嬸,丈夫去世早,一個人拉扯著兩個孩子。
第三章 諾華:我愛高原紅(2)
如果不用下鄉,我的日程表大致是這樣的:
早上6:00,起床。西北,天亮得很遲,我會喝點涼開水,然後盤腿坐在床上,調息,做一個小時左右的冥想。
早上7:30,天空發亮。街上空無一人。在這個海拔四千米左右的地方,即便是夏天,早晚也非常寒冷。我穿好夾衣、毛衣、大衣,蹬上運動鞋,出門散步。
不能做劇烈的運動,否則會頭痛。這之前我曾經歷過兩次,差點命都沒有了。我是個運動慣了的人,現在則只能每年冬天,回到北京後再長跑。
早上7:40,和街上早早起來去結古寺轉經的老阿嬤點頭微笑。有時候,我也會默默地跟在她們後面,陪著她們走上那麼幾圈。空氣非常清冽,我們誰也不說話,除了偶爾能聽到她們嘴裡發出細小的唸經聲,就是盤旋在高空的老鷹的尖鳴。
我的心裡,非常的安寧。如果你聽過那句“心輕上天堂”的話,那麼這個瞬間,我就已經是在天堂了。
也是因為有了這樣轉經的經歷,讓我才意識到了,在我們想來,很多藏民轉經,是為了祈福,可其實,也是他們內心的一種必需。他們也需要用這樣純淨、安詳的時刻,來忘卻塵世間的煩惱,達到忘我的境地。
不轉經的時候,我會去河南人開的糊辣湯早點攤上坐一坐,這裡和西北很多城市一樣,漢人中多河南人、四川人。見我常年在這些地方走來走去,他們也會好奇地問我在做什麼,當知道我的工作後,都會舉起大拇指,但也會面露疑慮,“真的只是志願者?不需要賺錢養家嗎?”
我哈哈大笑:“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呢。”
對錢,我是真的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我從沒有打算結婚成家,也不打算生孩子。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只要我夠吃夠穿,不就行了?而且,我還年輕,遠遠沒有到為年老體衰發愁的時候。即便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想那時國家也富裕了,總會考慮到我這樣的孤寡老人吧。
早上8:30,結束了散步。街上也開始零星有了人氣。上班的、做買賣的,陸續走了出來,在路邊互相打起了招呼。這是一個典型的藏族聚集區,能看到很多穿藏服的男男女女。政府部門以及各種辦事處內,也有不少黑紅著臉膛,細長眼的藏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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