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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成功地讓封戚消停下來,他沒再聽到封戚勸他離開的聲音,而是房間的燈變暗,調成了不刺眼的昏黃。
真的要睡時,季衷寒反而清醒了些。他手搭在封戚的被子上,聽著封戚的呼吸聲,一些話好似比從前更好說出口了。
「第一次發現我媽和封行路的事,說實話真的很崩潰。我不能睡床,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們。」
「我恨她。」
季衷寒沒有說她到底是誰,但封戚能聽得懂。
「那天……你在我的臥室,對我做出那些事的時候。」
說到這裡,封戚的呼吸一下變得很重,他們從來沒有好好談過這件事,而也是時候該說了。
季衷寒:「其實我很討厭從那種事中享受到快樂的自己,這會讓我覺得,我跟她簡直一模一樣。」
「在同一張床上,為了追求快樂,忘記倫理道德。」
封戚啞聲打斷他:「別說了。」
季衷寒沒如封戚所願地停下來:「我逃到國外的時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覺得我才應該生你氣。你怎麼能對我做出那種事,我們都是男的,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總是夢到你,夢到那個晚上。」
每一次做夢,都會加劇他的自我厭惡。
他與封戚,梅玉玲和封行路,就像解不開的兩個死扣,打成了結,纏成一團,無論是從哪頭開始理清,都叫人心生抗拒。
那晚他從抗拒到無力的掙扎,由驚慌的推搡到墮落的沉迷。
對封戚來說,那個晚上可能不叫強迫。
而他對性的確恐懼,源於碰見母親出軌的畫面,又經歷了與常人完全不同,與同性的經歷,他被嚇壞了。
漸漸地,他對碰觸旁人都感覺到了抗拒,不是因為覺得別人髒,而是覺得他自己髒。
「林魚說我對你是斯德哥爾摩,所以你才是特殊的。」 季衷寒伸出手,他指尖覆蓋在封戚的手背上,探入指縫,與封戚纏在一起。
「其實不是的,再次見面的時候,我根本不怕你。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了,可是見到以後,才發現……原來我是想你的。」
所以才受不了封戚對他惡劣的態度。
封戚那時每次言語上的攻擊,都是實打實地插在季衷寒心上的刀。
重逢後的封戚,看起來過得很好。身邊環繞著那麼多人,看起來早就把季衷寒給忘了。
最重要的是,封戚對他充滿恨意。
季衷寒固執地認為,他不喜歡男人。他有好感的都是女性,又怎麼會喜歡上男人。
不喜歡男人,就不會喜歡封戚了。
有些事情已經藏得太久。
那些藏在以往的每個細節與記憶片段裡的秘密。
他在乎封戚每一次落淚,每次為誰而傷心。
他飲著奶茶,旁觀封戚假裝與文沅表白後,再也不願喝奶茶。
他後來數次一個人走到那條江,踩著柔軟的草坪,都能想起封戚幾乎要親上他,卻又跟他說喜歡上別人的模樣。
他在機場裡,抱著那個頭盔,心臟劇烈地鼓動著,幾乎要追出機場的衝動。
他在再次相見時,他本能地認出了封戚的味道。
原來從來沒有什麼突如其來地喜歡上一個人,有的只是被壓抑著,無視著,日積月累的情感傾洪。
「那時候你說,如果六年前,就算我發現你來國外找我,結局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那會他還沒有答案,現在卻比從前更加清楚地知道,不會有其他的選項,唯獨只有這一個結局。
季衷寒爬了起來,膝蓋輕輕壓在了封戚的被子上,以一個更親近的姿勢:「其實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