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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蘇主任見他臉色蒼白，悄悄說，獎金的事，你小心一點。他明白，為處理邱芳芝，得罪了丁書記，再加上一直催集團還款，又沒交今年利潤，把關係弄僵了。經商的人，找點茬還不容易？他想跟丁書記好好談談，事總能說清楚，領導總不會小肚雞腸吧？

常廣欽推門進來，沖楊啟明大聲喊：&ldo;你說陳凱志專權，我看你比誰都獨裁得厲害，兼併服裝廠，是不是你的鬼主意？開個民主會，誰也不敢講話，走個形式，你和齊豫生搞什麼名堂？&rdo;

常廣欽的話，春雷般在他耳邊炸響，像把重錘狠狠敲在楊啟明心上。自己一直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得到卻是大獨裁者的封號。楊啟明知曉常廣欽的能量，他常仗義執言，在群眾中頗有威望，得罪他就等於得罪一大片。楊啟明把心中煩躁壓了壓，主動倒杯水，遞給他說：&ldo;老常，喝口水，有話慢慢說。&rdo;

他連水也不接，生氣地說：&ldo;我給你說個屁，為兼併什麼破廠，企業虧損，把我們獎金也扣了，你先評評這個理。&rdo;

楊啟明安慰他說：&ldo;你放心，獎金的事，我查查，如果扣了，馬上發。&rdo;

&ldo;這還差不多，領導責任領導負，別幹剋扣糧餉填窟窿的事。&rdo;

&ldo;好吧，如果公司扣錯了，獎金一定給你發下去。&rdo;

&ldo;行，兩天內我聽你解釋，扣獎金也要講道理，不能欺負老實人吧。&rdo;常廣欽語氣緩和下來，說完往外走，連水都沒喝一口。楊啟明拍他的肩膀，說：&ldo;老常，你是老職工了，要帶個頭才對，我們也難啊。&rdo;

&ldo;楊總，你也該多聽聽反面意見，不能一條道走到黑呀！&rdo;他語重心長地說完，扒去楊啟明放在他肩上的手，頭也不回走了。常廣欽的話，像根針狠扎進楊啟明的心，難道一心撲在工作上也有錯？難道我是假虛心，真專制；假為民，真為己；假民主，真獨裁？他惶惶不安，叫來秦漢章，問扣獎金的情況，秦漢章看他的臉色，說：&ldo;楊總，你沒病吧？&rdo;

《改制》二十五(2)

&ldo;還好。&rdo;他嘆口氣，隨便應了句。秦漢章說：&ldo;房地產公司扣獎金，是因為進度指標沒完成；進度沒完成，是因為資金沒跟上；資金出問題，是法院官司凍結了公司帳戶，服裝廠讓我們背了大包袱，工作都沒法幹，你說怎麼辦？&rdo;

&ldo;潘家寓貸款的三千萬呢？&rdo;

&ldo;在酒店帳上，集團有指示，沒敢動。&rdo;

&ldo;不是職工的問題，工作還得幹，不能停工，獎金也得發。&rdo;

&ldo;錢從哪兒出？&rdo;

&ldo;你先從酒店調些資金，暫時解決一下。&rdo;

&ldo;好吧。&rdo;

&ldo;下崗工人免稅，你問的怎樣？&rdo;

&ldo;對新辦企業有優惠，對我們一點兒用也沒有。&rdo;

&ldo;知道了，你先把工程資金和獎金的事辦了吧。&rdo;楊啟明打發走秦經理，坐在大班臺前，心裡難受，慢慢揉自己的胃。事到這一步，埋怨誰也沒用，他想跟陳凱志交換一下意見，齊心協力對付眼前危機，只要班子硬，上下一條心，沒有渡不過的難關。

晚上，楊啟明約陳凱志，兩人吃完工作餐，回到董事長辦公室，坐在沙發上聊起來。陳凱志說：&ldo;這次到杭州開會，風景真不錯，三潭印月，花港觀魚，西湖邊楊柳青青，吹的風，又爽又過癮。靈隱寺香火旺著呢，煙霧繚繞，燻得人眼都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