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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美一副緊張的表情,快速地講完了上面的那一段話,然後把重重的花束遞給了我。這把花束是以玫瑰、豌豆花、菊花為主紮起的,顏色搭配得十分庸俗,而且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我接過花束,無力地握了握惠美伸過來的冰涼的手。惠美感到有些意外,但為了贏得大人們的讚美,她驕傲地抬起了頭。稀疏的掌聲&ldo;噼裡啪啦&rdo;地響起。這時,人群裡已有人開始感到不妥,似乎意識到做了一件不太合適的事,因為母親對大家的歡迎行為提出了抗議:
&ldo;謝謝諸位前來迎接,請讓我們安靜地回家吧!&rdo;
居民委員會會長用平和的語氣搪塞著就要發火的母親:
&ldo;北村太太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我們不是都參與了搜尋工作嗎?現在找到了,我們也安心了,大家都想看看平安歸來的景子小姐嘛。&rdo;
&ldo;我家孩子可不是給人看的。&rdo;
母親異常激動,用尖銳刺耳的聲音怒吼著。父親在一旁&ldo;哎呀哎呀&rdo;地想進行勸解,被母親狠狠地擋了回去。她面朝校長說道:
&ldo;今天才剛出院,不是嗎?是這樣的吧,老師?&rdo;
面對母親的逼問,校長滿臉尷尬,把眼光轉向了級任老師。級任老師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於是環著惠美的肩低下了頭。
&ldo;老師不也說過,要站在景子的立場著想嗎?&rdo;
級任老師被母親的氣勢所壓倒,一個勁兒地申辯道:
&ldo;是的,是的,景子也很疲累了吧。&rdo;
&ldo;北村太太,這就算是歡迎儀式了吧,很快就結束的,大家只是想祝福景子小姐開始新的生活,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rdo;
社群的負責人想說服母親,但母親卻聽不進去,全然像是要把我與世隔絕般地放進她的羽翼下,緊緊地呵護著我而排斥其他一切人。父親則一一向大家道歉,我聽見大夥們這樣安慰著父親:
&ldo;北村先生也吃了不少苦,大家要互相支援啊,那今天就到此結束吧。&rdo;
我感覺這番話裡有這麼一層意思:有這樣一個歇斯底里的老婆可真不容易啊。就這樣,迎接我生還的儀式剛一開始就結束了。當我走出電梯走在半開放式的走廊上時,兩旁的房門紛紛開啟,人們都想看看我。我帶著僵硬的表情,像苦役一樣走在長長的走廊上。旁邊的澤登對我輕語道:
&ldo;景子,你可別忘了去木醫生那裡。&rdo;
&ldo;我知道。可是……&rdo;
&ldo;可是……&rdo;
&ldo;我不想去。&rdo;
澤登帶著一副悲哀的神情看著我。
&ldo;為什麼?景子受的罪可比你自己想像的要殘酷好幾倍,你自己是無法治癒的。&rdo;
我沒有想過要自己治癒,而且下面的言語在我腦海里翻滾:我並不是想要自己治癒什麼,我現在僅僅還在自己所背負的沉重包袱下喘息。我雖然想放手,但重荷卻不會消失,若是太過大意,我將被壓垮。那,怎麼辦才好呢?我曾是那麼渴望得到的自由,竟然是那麼複雜的東西。這世界上有被稱為自由的束縛,也有被稱為束縛的自由。年僅十一歲的我,幾乎要被這個事實所摧垮。
就在這時,我腦海里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想法: &ldo;準都不能理解我。&rdo;這個想法讓我想到了健治,我曾那麼憎恨的人,&ldo;假如是健治的話,一定能理解我的&rdo;,我無法拂去這一想法。他是加害於我的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