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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豫之介的話,博雅這才想起,白天的時候晴明對佩劍下咒的事情。原來那個時候晴明已經知道了一切,只是把自己矇在鼓裡。突然之間,他的心裡湧起了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
此刻雪姬正用顫抖的聲音道:“請您放過豫之介!這件事完全是我的意思,因為如果離開他,我也會活不下去的。我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進宮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
“阿雪!”豫之介叫了一聲,將臉頰埋在了手中。
“傷腦筋啊……”晴明優雅地舉起了手上的扇子,用扇骨支著下巴,“死期之類的話,可不是隨便說的。這世上除了泰山府君,還沒有誰能夠決定一個人的死期吧。”
豫之介驚愕地抬起了頭。“您是說……”
“呵呵。”晴明站起身來。“明天親王回來,我會來找他,在這之前,請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提起我來到這裡的事情。”
帷屏後的雪姬也啊了一聲,聲音中充滿驚喜。
“如此說來,您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大人?”
“這個麼,”晴明臉上帶著異乎尋常的輕鬆微笑,“我是陰陽師,只負責降服妖鬼。至於這件事,既然與妖鬼無關,自然也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他順手拍了拍還在發愣的博雅,信步走出了房門。
卷二 說謊者的撲克牌(5)
牛車輕快地在雪地上奔跑著。
“唔,真累啊,為這事忙了整整一夜。”嘴裡這樣說著,晴明的表情卻是相當愉快的樣子,絲毫看不出疲勞的痕跡。
“不過,總算可以解決了。”晴明含笑的眼睛注視著博雅,自從出了親王府邸,後者的那張臉就拉得很長了。
“博雅?”
“……”
“喂。”
“你並沒有把我當做你的朋友,對嗎?”一直沒有說話的武士,突然蹦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嗯?”
“……算了。”博雅欲言又止。最令他苦惱的是,明明心中有很多念頭,卻沒有辦法用合適的語言來表達。要是說話也像吹笛子那樣容易就好了。
“生氣了?”
“嗯。”武士老老實實地說。事實上如果要用一個更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也許應該是委屈。“如果是我的話,什麼也不會瞞著晴明,但你對我並非如此。是不是你覺得捉弄我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哦,是因為我用式神變做狐狸?式神你可不是第一次見到啊。”
所謂式神,是陰陽術的一種,可以將類似於紙片、花朵、昆蟲這樣的東西幻化成人形,用以驅策或役使。
“那是不同的!”博雅漲紅了臉,“你知道嗎,在看見你變成了狐狸的時候我……”突然之間不知如何介面,他頓住了。
“嗯。”晴明收起了慣常的戲謔微笑,安安靜靜地應了一聲。
牛車繼續向前行走,車廂裡一片沉默,只聽見車輪轔轔作響。
“晴明……”
“什麼?”
“那個……對不起。其實,是我心裡先有了對你的懷疑,所以,那時候心裡才會那麼不自在。”
“呵呵,我明白。”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是不明白我……”博雅苦惱地撓頭,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
“不是我想的那樣?”晴明挑起了眉毛,“那麼,在你看到我變成狐狸的時候,你心裡的感覺是什麼呢?覺得可怕,還是憎惡?”
“……有一點害怕。”博雅老實地說道,“不過,只是最初的時候。”
“後來呢?不怕了嗎?”
“後來……更加害怕了,但是跟起初的怕不一樣。起初時只是很單純地恐懼著‘晴明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