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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顧流風在那裡是出於什麼目的,自己既然選擇相信他,那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總不能看他自己,踽踽獨行。
浮雪山上,晶瑩的雪漫天飛舞,捲起鋪天蓋地,深入骨髓的寒涼。住在腳下的村民們卻對這連修士都輕易抵擋不住的寒意渾然未覺。厚重的積雪坑裡,孤影趴伏在地上,小聲地抽著氣,哆嗦著拿出個小鏡子來,隨意畫著個顯影印出來,朝顧流風道:「主子,葉冬青每天只出門為村民問診看病,開些湯湯水水的方子,把水當瓊漿玉露,此外,什麼都沒有,我能回去了嗎?」
村外的玉船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屋裡卻是溫暖如春。顧流風仰躺在椅子上,一手扣著還泛著熱意的茶杯,淡望著眼前囚著魔屍的籠子,冷酷地張嘴道:「不能。」
「那我能去別人的院子裡偷杯茶喝嗎」已經被資本主義壓迫慣了的孤影從善如流,抖了抖身上的雪,退而求其次,委曲求全問道。
心裡邊腹誹著,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個剛鍊氣的修者,到底有什麼好看的。日日說是懸壺問診,也不過是給別人一口水喝,這比江湖郎中還離譜吧?
孤影甚至猜想,浮雪山上處處都能見被魔屍毒侵染的村民,反正他們總是會死的,這個庸醫才這麼久沒有被揭穿。
不過看來這裡也確實是魔屍毒的源頭。可顧流風發現了這件事情又能如何?青昭宗曾經最好的醫者是自己,連自己都不能自救,只能隔十日換一身血,顧流風只怕也已經做好了容霜至伴著玄冰玉苟活的打算。
顧流風卻是沒有應他,垂著眸。似是在細細思索著什麼,沉默了半晌,才打定了主意,跟孤雲道:「你去嘗一嘗,他給村民們喝的是什麼?葉冬青身上有一個秘密,他雖不能夠解魔屍毒,卻能夠保住別人的命,不然他爹也不會活那麼久。你要是查到了,便再也不用隔幾日換一次血了。」
「這樣的事情,咱們花錢買玄冰玉也能做到。」孤影撇了撇嘴,還以為有什麼好主意,站在寒風裡又哆嗦了一下,憤然吐出嘴裡的雪花,吐槽道。
「是嗎?」鏡子裡,顧流風闔上了眼眸,不置可否。「可你說的玄冰玉也是來自浮雪山。」
「你說,起作用的到底是玄冰玉還是葉冬青?」
「哦。」尷尬了不是。孤影訕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乖乖應道。
顧流風望了眼他不服的樣子,只得繼續道:「我欠葉冬青一個人情,你莫要做什麼過分的事,與他真的交惡了。」
孤影心說,好傢夥,您上次咄咄逼人的時候,可一點都不像是您欠別人一個人情的樣子。
只他不敢回嘴,只能將鏡子收起來,邊翻著白眼,一個人苦命地朝著浮雪山深處而去。葉冬青那個人脾氣怪,住的地方也怪,偏偏要住在浮雪山的山根深處,害得自己要冒著風雪找好久。
寂靜的夜裡再沒有旁人,孤影一身黑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從容不迫地敲了敲門,帶著嘶啞的嗓音問道:「有人嗎?討口水喝。「
院裡沒人應答,孤影望著那院子裡粗糙到極致的結界,撇了撇嘴,足尖只一點,便輕易地繞過了結界進到屋外。只他剛進來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鼻子輕輕嗅了嗅,如勾的眼睛裡一凝,再也顧不得什麼,大步朝著屋內走去。
待到看到了裡面的景象,只覺得後背一涼,迅速地在鏡子裡畫出一個顯影印,朝著顧流風面色凝重道:「主子,您得親自來看看。」
夜色被多年的積雪照得發白,宛如永遠不盡的黃昏,唯有站在浮雪山頂,才能罕見看到天邊夜與日在雪裡交替的樣子。葉冬青麻木地走在雪地裡,僵硬地推開自己家的門。在進屋的那一刻腳步一頓,轉身檢查了下自己出門前佈下的結界。待到確定自己的結界無損才繼續朝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