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冷漠(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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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叫張敬禮,家住在橋西稍遠一些的平房裡。一打聽很快就有人指點了方向。
蘭花鎮不大,省道南北穿過,一分為二,東西兩個區域。沿街多是二層平頂小樓,用來做買賣。
從省道下來,向西走,開始還可以稱是街路,可以勉強透過車輛。再往裡,就只能通帶車子了。再再往裡,七拐八拐的,帶車子也難以透過,只留下窄窄的行人過道。
死者的家裡來了不少人,齊齊的抄著手,站在那裡,沒有農村裡辦白事的那種喧鬧,沒搭靈棚,沒有音響放著曲調。
一打聽事情經過,多是站在那裡漢著氣,低著頭不言語。
終於有一個被稱做五大爺的開了口:
“謝謝你們來了。這真沒人管啊。你看看,這家裡的坑上坐著,精神有毛病,連哭都不知道。聽說兒子沒了,就坐在坑上一動不動。”
“家裡兩孩子,死的是小兒子,就一個人,腦子有問題。”
這位被為五大爺的中年漢子介紹說,死者並非兩人。死的是弟弟,哥哥也被砸了,但是不重。
情況也大致和方才聽到的差不多。
弟弟早上在道路邊上的勞動市場上等活。拆遷戶女主人姓夏,找到了張敬禮,說要拆房子,扒倒就行,給一百塊錢。
張敬禮聽了,就說“成”。又覺得一個人幹不了,就把他哥哥也叫上了。
到了老夏家之後,這哥倆從來也沒幹過扒房子的活。哥哥就上了房頂,弟弟就在屋內,掄起了大錘就開始幹上了。
幹著幹著,就聽轟隆一聲,弟弟屋裡把牆砸倒了,整個屋頂也塌了下來。哥哥也埋在了裡面。
要說這拆房扒房,任般個明白人也曉得,怎麼說也不會把自己悶在屋子裡面,可張敬禮兄弟兩個,打小就是智障,只想著把房子扒了,沒想到房子屋頂會下來,下來之後,屋子裡的人也會被埋在裡面。
“現在人家僱主說拆房子是鎮上安排的,他們按照鎮上的要求。出了這個事情,他們還覺得倒黴。說這個事是咱這孩子不會拆,他們管不了,得自己負責。”
“找到鎮上,鎮上說是你們雙方自願的,就不是鎮上讓他拆的,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出了事情,雙方自己解決。根本沒人管這事。來看看的都沒有。”
“你看看這家裡,他爸不在了,哥哥娶了媳婦自己過。腦子不好,娶的媳婦是外鄉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剩下這娘倆,平日裡都是湊合過著。”
“有沒有想請個律師,去法院打官司。”俊鋒問道。
“你看咱們這都是本家親戚,沒有一個出息的。出了事不能不來,來了都大眼瞪小眼的在這看著,誰也拿不穩個主意來。”
“再說了,打官司得花錢,哪有錢啊。”五大爺嘆著氣說。
確實,當時的情況,特別是在農村,遇到這樣的事情,老百姓不知道怎麼打官司,甚至說根本不知道還可以打官司來解決。
要是平日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僱主拿些錢,鎮上再給補助點錢,可能出個三、五萬,這事就過去了。
可偏偏出了事這家人家,腦子不好使,媽媽腦子不好使,弟弟腦子不好使,哥哥同樣腦子不好使。
而本族同家,不說是有錢沒錢,不是怕管不好,不是怕落不落埋怨,就是想管,也不知道怎麼管。
“你們找房東,他們怎麼說的。”俊鋒繼續問道。
“找了,我去找的。我是孩子他老姑姑。”說話的女人四十多歲,穿著棕色的小棉襖,繡著花的那種,戴著圍巾。
“去了人家說,當時在市場上談好價了。問能拆不,說能。既然說能拆,這事就和她家沒關係了。說出了事情就得自己負責。你說咱還咋說,咱也不能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