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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想想。
他之前給飛毯設定的是西南航向,那麼穿越草之海時應該是抵達
了邊陲港城,起碼是它附近。如果他只是在睡著的時候飛過了邊陲和
霍利河,那麼河流應該在他南邊的某處,也就是左下方。但如果他是
從離開朝聖者宿營地起就定錯了方向,往左偏離了幾度,那麼河流應
該在他右邊的某個地方,向著東北方蜿蜒。哪怕是走錯了路,最終他
也能找到路標‐‐別的不說,至少找得到鬃毛北部的海岸‐‐但這樣
就會讓他耽擱上整整一天。
領事踢著一顆石頭,抱起雙臂。白天很熱,現在空氣倒很涼爽。
他突然一陣發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太陽曝曬後傷得不輕。他撓撓頭
皮,然後咒罵著彈開了手指。究竟哪條路?
風打著唿哨穿過低矮的鼠尾草和海綿狀地衣。領事感覺,他已經
遠遠地逃離了光陰冢和伯勞的威脅,但依然能覺察到索爾、杜雷、海
特&iddot;馬斯蒂恩、布勞恩、失蹤的塞利納斯、卡薩德的存在,那感覺如
急迫的壓力箍在他的肩膀上。領事加入朝聖者隊伍只是最終出於虛無
主義1的舉動,是一次毫無意義的自殺,只為了給自己的痛苦畫上句
號。霸主在佈雷西亞上的密謀戕害了他的妻兒,而現在,競連他們的
記憶皆已失卻;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可恨的背叛‐‐背叛他已經服務
了幾近四十年的政府,背叛那些信任他的驅逐者,這些都讓他無比痛
1政治上的虛無主義是對宗教和信仰包括對權威的迷信的否認,認為
所有的一切理念都是不可知的也是不能被傳播的,一切行動沒有明確
的目的,人眼所看到的世界不是真實的。
苦。
領事坐上一塊岩石,想著在光陰冢山谷裡等待的索爾和他年幼的
孩子,感到那種空穴來風的自我厭惡逐漸褪去。他想起布勞恩,那勇
敢的女人、能量的化身,她正無助地躺著,頭骨上接出的伯勞邪物如
水蛭般蔓生。
他坐起身,啟用飛毯,升到八百米高,如此接近雲層頂:似乎舉
起手就能觸控到。
左面遠遠的地方,雲層倏忽裂開,露出一絲漣漪的鱗波。霍利河
正在南方大約五公里外。
領事將霍鷹飛毯猛地傾斜轉彎向左,感覺著疲憊的密蔽場力不從
心地將他壓向飛毯,但綁在身上的繩子給了他一些安全感。十分鐘後,
他就已高高地凌駕於水面,飛撲而下,以確定那就是寬闊的霍利河,
不是什麼分流旁支。
那正是霍利河。輻射蛛紗在沿岸低矮的沼澤地帶閃閃發亮。建築
蟻築出的鋸齒狀高大城塔將幽靈般的浮影投上天空,天色比地面亮不
了多少。
領事上升到二十米,拿起瓶子喝了點水,然後全速向下遊前進。
抵達杜霍波爾林村莊時,日出的霞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那裡十分
靠近卡拉船閘,御用傳輸運河急轉向西,流往北方的城市居民點和鬃
毛。領事知道,這裡距首都還不到一百五十公里‐‐但是依霍鷹飛毯
的超慢速推算,還要經過七小時才能到達,那真令人發狂。旅途到此
境地,他希望能發現一艘正在巡邏的軍事掠行艇,或是從納雅得灌木
林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