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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眠沒說話。
宋良閣定定望著他,澄白的臉在仔細看她臉上的反應,慢慢道:「你知道了,也不多說?就這麼跟我們天天跑?要真遇上了你爹孃呢?」
江水眠想了想,自己只是掃了江武帆一眼,宋良閣不可能知道。他應該只是恰好說到了這個話題。
江水眠跳下凳子撿起竹籠,道:「那不是我爹孃,已經把我賣了。」
宋良閣低頭擺弄手裡的小花:「我們殺了也無妨?」
江水眠抬眼看他:「你不殺,我也無處可去不是麼?」
宋良閣低下頭去,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擺弄小黃花:「我要殺了,你就一定會有地方去的。」
江水眠不做痕跡的往二樓裡邊瞧了一眼。
江武帆背對著他,似乎壓抑著憤怒在低聲抗爭什麼。對面兩人一副高高在上,無可奉告的樣子倚著靠背,江武帆絕望的弓著背低下頭。
她轉過眼來,離著三張桌子,一道門框,繼續和宋良閣說話。她跟宋良閣說話,竟漸漸無法再裝傻,略帶嘲諷道:「我去哪裡?去教堂還是繼續去肥皂廠子裡?」
宋良閣顯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正要開口,砰的一聲巨響。
江水眠還沒來得及抬頭,先感覺宋良閣渾身一繃,二人身下的凳子原地不動,四腳入地,凳子腿兒好似生生被壓短了半寸。
江武帆在的那一桌,鬧了起來,桌子拽出去,茶壺落地,一盤毛豆綠瑩瑩散落開來,江武帆倒退半步咬牙切齒似的,從背後看,黑色長褂裡的骨肉皮都繃緊了。
對面二人怒視,中間有一人和事。
遠遠聽不清楚說什麼。
宋良閣上眼皮子一條直線抬也沒抬,出手如風的把那螳螂竹籠從桌案上拿來,遞給她,偏頭看向江武帆那邊。
那幾人簡單幾句後,就只是繃著怒視對方,怕人多耳雜,沒有多說。
江水眠瞥了一眼宋良閣的側臉,心想,不關我事了。
江武帆要是看見她,自己露了破綻,被宋良閣發現,那也怪不著她。
和事人還要拉他們坐下來聊,江武帆甩手,轉身就要往樓下走,正好這時,他們的二樓陽臺下傳來一聲呼喚,宋良閣轉回臉來朝樓下望去。盧嵇舉著帽子,站在樓外街上喊他們:「肅卿,江丫頭,下來了。嘖,宋肅卿你這小辮兒真噁心人,行了,我承諾的,今天忙完了晚上去大飯店吃。」
江武帆走到下樓梯的當口,聽見「江丫頭」三個字,猛然回頭。
他剛回頭便想嘲笑自己已經瘋魔了,然而就看見一個穿著洋裝連衣裙的女孩兒,盪著腿坐在長凳上,頭髮上插著兩朵小黃花,偏過臉來看他。
江武帆腦子一懵。
江水眠粲然一笑。
他驚愕至極,剛想邁出步子去找她,卻瞥眼看見了她身邊坐著個青年男子。
那身著淺灰色馬褂的男子腰間別著兩把短刀。
江武帆愣了一下。
他知道盧峰少年時候從北方南下,曾帶著一個武藝高超的江湖人,那江湖人曾不少給盧峰做事。在盧峰死後,那人和盧峰的弟弟盧嵇一同,在半年間一直在瘋狂尋找他們。
江武帆腦子裡瞬間明白了些什麼,猶疑一下,似乎想邁出腳步之後,又作罷。
江武帆對江水眠搖了搖頭,心境複雜,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
他不想死在江水眠面前,也不能鬧大讓更多的人知道江水眠的存在。
江水眠唇角勾起了一絲嘲笑,垂下眼去,不想再多看他。
江武帆倒退三步,轉過的臉上神色大慟,極快的奔下樓去。在樓下撞了一個深色西裝的年輕男子一下,連忙道歉,轉身就走。到了門口,卻又不敢跑了,如無事一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