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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出了一身涼汗,眼明手快一把捉住湯圓的手,趁著宋席遠一愣神的功夫,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
湯圓見我起身立刻上來擋在我面前,烏黑的眼睛瞪得溜溜圓,鼓囊著小嘴,兩腮呼哧呼哧像只吐泡泡示威的魚,手上一隻彈弓已繃緊拉了個滿弦,煞有介事地將我護在身後蓄勢待發和宋席遠對峙。
看著勉強和凳子一般高的湯圓螳臂當車地橫在我面前,我一時百感交集,頓覺其實自己的娃娃還是前途無量的,看這架勢分明就有關雲長以一當十萬夫莫開的苗頭。
“不許碰我娘。不然我就把這小耗子射進你嘴裡。”湯圓奶聲奶氣地恐嚇道。我這才看清那彈弓上架的不是小石子,而是一隻小小的灰毛耗子,正吱吱哀號扭動著。
宋席遠哭笑不得加之面上青腫,一時表情比那戲臺子上上了妝的臉譜還要精彩幾分。世間萬物果然是相生相剋的,宋席遠這不按理出牌的妖孽如今倒是遇見了個剋星。
“好!不愧是我兒子!”宋席遠拍著床沿坐起身讚歎,“果有乃父之風。”
小耗子?妙兒笑?
所以說宋席遠這便是自作孽,我瞧著湯圓手上那扭來扭去的耗子有些眼熟,再一細看,可不就是宋席遠前些日子獻寶一般提溜給湯圓的倉鼠。這倉鼠長得比一般的耗子小巧滾圓些,平日裝在一個竹篾編的圓籠子裡,竟日裡歡天喜地踩著那圓籠子撒丫子奔跑,除卻吃喝睡也算得是勤奮地日行千里了。不曾想那籠子卻是被支架固定住的,不論它如何賣力奔跑,除了帶動那圓簍子呼呼轉動娛人一笑外,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終究原地徒勞跑不出這方寸之間。
思及此,我又覺著這耗子有些倒黴催的,遂對湯圓道:“宵兒,放了那耗子吧。”
湯圓看了看我,又見宋席遠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並沒有撲上來,只當宋席遠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遂鬆了彈弓放下手回頭衝我甜甜一笑,笑中頗有幾分內斂的勇士凱旋的邀功之意。
我笑著伸手捏了捏他小巧挺俏的鼻頭,嘉許道:“好樣的,明兒孃親便給你配把襯手的桃木短劍,比這彈弓可要氣派許多!”打鐵須趁熱,我心裡琢磨了一圈,又補道:“再給你請個武師傅教你練劍耍刀可好?”
湯圓不答,只秀氣地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倉鼠,但見那耗子許是被捏久了有些著惱,拼了氣力一掙扭過頭便要啃住湯圓的拇指,湯圓卻不慌不忙捏住它的耳朵給拎開,一雙上挑的鳳眼瞥了眼牆角處,乖乖聽我的話將那耗子用手攏著放到了地上。
但見他小心翼翼地抿了抿紅潤的小嘴,面上神情滿是放生的虔誠善良,加之白嫩,真真有那麼點兒觀音娘娘座前蓮童普度眾生的感覺。
那倉鼠一離開湯圓白生生的小手,便像離弦的箭一般飛躥出去,一溜煙沒了蹤跡。我眼角一花,覺著好像有個白影同時亦從牆角射了出去,再細看卻沒有什麼。
聽得“哎唷!”一聲淒厲哀嚎,回頭卻見宋席遠捧著面銅映象是捧著面照妖鏡一般滿目震驚,半晌後回頭問我,“妙妙,這銅鏡可是摔過?凸成這般模樣。”
見過愛美的,可沒見過他這般愛美的,捱了揍醒來頭等大事不是上藥而是照鏡子,轉念一想,這一副好皮囊可不就是風流的資本,宋席遠素來看得比性命還重,遂安慰他道:“是有些凸,坑坑窪窪的,上回綠鶯不小心砸地上,拾起來便發現比你現下還腫。只因是前朝古物,故而修了修便還留著將就用。”
宋席遠抽了抽嘴角,“妙妙,你這是在安慰鏡子還是在安慰我……?”繼而,又捶了捶胸口,紓出一口氣後,咬牙切齒詛咒道:“毀我無雙容顏者,殺無赦!”語氣狠戾非常。
我心下颼過一陣小冷風。
“三三,宵兒給你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只要你不動我孃親。”湯圓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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