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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如今的情景,尾音顫得不成形:「將軍的身份,陸自聲的身份,關係著兩方軍政……他說他絕不要成為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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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方聯盟的天地裡,同一片墨得發黑的夜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陸執還跪在地上,筆記本里的字型肉眼已經看不見了,但他還鍥而不捨地直盯著。
一個長相極其溫柔、音色甚是溫和的男性青年被多年前的遠端光影包裹住,在開啟的筆記本之間——躍然紙上。
下一秒,那片浮成虛影的光線消失無蹤,池矜獻上手將那本日記合上,還牢牢地抱著他,聲調微哽,道:「哥,咱們先回家好嗎?」
「天黑了,我有點害怕。」
陸執回神,眼睫下意識輕眨了幾次,他稍抬起眸子和池矜獻對視。兩個人的面容捱得極近,因此他動了下額頭,輕輕蹭了蹭池矜獻的。
「好,」陸執嗓音沙啞,說道,「別害怕。走。」
「哥,」池矜獻開口,語氣裡是不容忽視地心疼,「哥,我在的,我在這裡的……我會陪著你。」
濃墨的深夜裡,陸執一雙眼睛通紅,其餘便再沒什麼異樣。
他伸手把池矜獻拉起來,先讓他站一邊,自己則去將他大逆不道挖開的墓恢復原樣。
在將棺蓋合上之前,陸執跪在旁邊伸著手,白骨的頭顱就那樣和他面對面,生與死之間是寂靜無聲。
陵園中無人低語。
陸執卻又好像聽見了誰開口說了話。他嘴巴輕動,如低喃一般地道:「爸,我過得不錯。」
「也長大了。」
除此之外,他就好像不會表現出什麼異樣了,冷靜、沉穩,所有疼與恨都被齊齊壓進內心深處。
隱於黑暗,不見一絲光亮。
可這股疼會傳染,池矜獻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在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他便主動牽起陸執的手,雙手捧著放在自己心口,堅定地說:「陸執,我愛你。」
這時,極致的疼才徒然像是透過這抹清晰明瞭的愛被感知到了,陸執呼吸發沉、發顫,半晌才啞聲開了口。
無數個黑暗的日夜裡,陸執不止一次在無人時說過,也在噩夢驚醒時說過,而如今,他終於敢裸露自己的所有脆弱,對池矜獻發出求救訊號。
「小池,」他說,「……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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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寶貝,相信你能想到這一步,便證明你已經長大了,應該不會再受他人掣肘。沒有親眼見證你長大成人,是我永遠的遺憾。
對不起,讓你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我還懦弱到不敢再承受,留你一個人在那裡。】
言悅的筆記裡滿扉頁全是他對陸執說的話。
每一個字都寫得極其認真,那是窮盡一生的教導,也是一生裡的唯一一次。
【人一旦做錯了事,就一定要承擔代價,我不能給任何人帶去麻煩,可你是我的孩子,我無法想像你受太多苦難。
如果……去找帝國裡的言傳旬將軍,他惱我、恨我,但他一定會幫你的。】
……
帝國戰無不勝的言傳旬將軍只有一個兒子,和他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別人如果生在言傳旬這樣的家庭,哪怕不無禮嬌縱,不太懂事時也總會有些高高在上。
可言悅自懂事起,便極其討厭別人拿他的家庭說事,他也不願意別人是因為這個主動和他交朋友。
因此再大一些,沒人知道他時他就說自己叫「顏悅」。
言家又沒刻意公開過家庭成員資訊,時間一久,經過言悅本人的「隱瞞」,倒是沒幾個人再在意言傳旬他兒子叫什麼了。
言將軍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