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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越陽穿著單衣,剛剛為了捏雪球方便,把外套扔在了地上。
現在,被皮帶抽過的後脊,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貼在雪上,那種透徹心扉的涼意與火辣辣的痛感交織在一起,讓陳越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後背疼得折磨人,手上就沒什麼力氣,所以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沈時蒼壓在雪上。
緊接著,沈時蒼扯開了他的襯衫,釦子被過大的力氣撕開後,線頭髮出了&ldo;嘣&rdo;的一聲悶響,熱騰騰的胸口吹上了一陣冷風,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上面,瞬間就化得無影無蹤。
沈時蒼將那個雪球按照了他的心臟處,四分五裂的雪球在陳越陽的胸口和他的掌心中漸漸化成了水,打濕了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明明是冰涼的溫度,卻隱隱透出一種異樣的溫柔。
少年人有力的心跳聲,隔著一層緊緻的肌肉,被沈時蒼的手掌感知著。
沈時蒼喃喃著說:&ldo;有心跳……&rdo;
他突然想起,一個小時之前,被白布遮起來面容的那個女人。
從此之後,母親的心臟,再也不會像這個人一樣跳動了。
但陳越陽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對他說:&ldo;廢話,我是活人,當然有心跳啊。&rdo;
他推開沈時蒼,然後坐了起來,雪地裡的冰涼讓他背上的傷好受了不少,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冷風吹了過來,陳越陽不禁打了個寒噤,然後側身扯過外套,迅速穿上。
在雪地裡滾了半天,褲子和衣服都有些濕了,陳越陽站起身,扭頭想回寢室換身衣服,然而一步都沒邁出去,就想到了還坐在雪地裡的沈時蒼。
陳越陽轉過身,然後朝沈時蒼伸出手,對他說:&ldo;起來。&rdo;
沈時蒼沒理他。
陳越陽直接彎腰去拽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把他從雪地裡拽了起來,並對他說:&ldo;都讓你還回來了,還彆扭個什麼勁兒,趕緊回你的寢室,洗個熱水澡之後早點睡覺,明兒早自習你這大班長要是不來親自查人,我直接就翹了啊。&rdo;
見他仍是一副說得上是失魂落魄的模樣,陳越陽繼續說:&ldo;小老弟,你堅強一點,不就是失去了‐‐&rdo;
沈時蒼打斷了他的話:&ldo;你知道我失去了什麼?&rdo;
陳越陽一愣,聯想到下午的事,以為他說的是&ldo;貞操&rdo;、&ldo;面子&rdo;之類的東西,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ldo;無論你失去什麼,你都要好好活下去,要不然直接買瓶耗子藥吧,一了百了。&rdo;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轉過身,往寢室的方向走,邊走邊說:&ldo;我四歲的時候,我爸家暴,把我媽打走了,我年紀小想我媽,就求著我叔帶我找媽媽,後來我叔和我哥去日本,想讓我媽回來看看我,結果你猜怎麼著?&rdo;
沈時蒼沒說話,只是跟著他踩在雪地裡的腳印,低著頭往前走。
沒聽到回應,陳越陽也不惱,反倒是自顧自地說了個痛快:&ldo;飛機失事,全掉日本海里了,連個鐵片子都沒撈著。&rdo;
陳越陽也想不通,埋在心底這麼久的話,為什麼突然就在這一夜,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可能真的是那頓鞭子,抽通了他的任督二脈?
陳越陽又走了兩步,沒有聽見後麵人的腳步聲,於是好奇地轉過頭看他。
沈時蒼抬起頭,微微泛紅的眼睛望著陳越陽。他沉默了好久,才用那又低又沉的聲音說:&ldo;陳越陽,沒人讓你多管閒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