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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堔聞言，並未抬首，只是執筆的手一滯，語氣冰冷猶如一條緊繃的弦，隨時會斷，&ldo;難道貴妃娘娘就這樣教導自己宮裡人的麼？杏兒。&rdo;

他示意杏兒擋下素玉。

杏兒抬眸盯了素玉一眼，又看了看李宗堔，遂才恭謹的開口：&ldo;韓小姐，讓奴婢送您回宮吧。&rdo;

素玉惡狠狠的瞪著李宗堔，幾欲要將他看穿一般，而李宗堔只是一派閒適的提筆寫字，好似從來都不曾有過她這個人一樣。

素玉的眼神冰冷，充滿了戾氣，&ldo;謝謝你教會我什麼是人心險惡。&rdo;

說完憤恨轉身離去。

不知素玉什麼時候出去的，日頭都落山了她還沒有回來，靈兒不免擔心起來。

她越想越深悔自己魯莽，小姐從生下來至今都活的無憂無慮，何曾受過這樣的欺悔，若不是自己心量小，藏不住心事，小姐到現在都不一定知道，是自己一手把小姐推入冰冷深淵的。

糊裡糊塗也沒什麼不好，待時日長了，小姐對李宗堔的情淡了，到那時再傳入小姐耳中也不遲啊，若自己有心瞞她，總能瞞過去的。

可自己卻沒有那麼做，自己從小就與小姐做伴，老爺夫人也從未將自己當下人看待，小姐若是有個好歹，她還有何顏面去見老爺夫人啊。

她焦急的在宮門口來回的踱著步子，轉首間看見素玉拖著疲憊的身子朝這邊走來，她看到素玉滿面霜色，想來她才剛定然是去了長信宮，靈兒趕緊迎了上去，&ldo;我的好小姐，你去了哪裡？莫不是要急死靈兒啊？&rdo;

她一壁說著一壁攙著素玉往裡走。

素玉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任由她牽著往屋裡走去，靈兒扶著她在貴妃塌上坐下，伸手想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只覺得她的手指冰涼，像是沒了生氣。

靈兒嚇的有些失神了，她忙沏了一杯熱茶放置素玉手中，抖著嗓子說：&ldo;小姐，你怎麼了，為何手如此冰涼？你別嚇靈兒，一個涼薄如斯的男人，不值得您去上神，再說你想想老爺夫人，他們若知你這樣，決計會心疼壞的。&rdo;

素玉像是沒聽見她在說話，只是夢囈般期期艾艾的說：&ldo;我的家沒了，爹孃在獄中受苦，我卻不能在左右照顧，渾噩至此我是這樣不肖。&rdo;

靈兒渾身一凜，她只道素玉這般失魂落魄，是因著證實了傳言，可不曾想她竟說出這樣駭人的言語，她試圖晃了晃素玉的手，&ldo;小姐，你在胡說什麼啊？老爺夫人不是在相府好好的麼？&rdo;

素玉閉著眼睛，任淚水恣意的流，彷彿這淚是從心底汩汩流出的鮮血。素玉只是緊緊攥著靈兒的手。

靈兒亦紅了眼眶，顫聲說道：&ldo;不會的，不會的小姐，一定還有辦法，咱們去求貴妃娘娘，她和老爺兄妹連心，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rdo;

語方歇，靈兒便起身要往外走，素玉握著她的手並未鬆開帶的身子也隨之一晃，杯子裡的水也灑在了紫紅色的衣裙上，水漬洇在上面好像乾涸的血液，猙獰可怖。

她的語氣軟弱無力，&ldo;不要去，事情發生了那麼久，我至今才知，定是姑母禁了訊息，怕我難過，但凡她有辦法也不會出此下策，既然她不想讓我知曉，我裝傻便是，免得又牽動姑母與我一起傷神。&rdo;

靈兒看著素玉容色憔悴的模樣，更是心疼不已，所有的苦楚她都只能存在心頭，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念及此，她也只能含淚黯然的微微點點頭。

待到夜深，她遣了靈兒，獨自一人坐在廊簷下，今夜但是有一輪好月，在東邊樹影的枝丫間緩緩升起，素玉一個人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她怔怔的望著天邊的月亮，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