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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也許在路上能幫您找到一罐。&rdo;
&ldo;太麻煩了,你不覺得嗎?&rdo;
&ldo;一點也不麻煩。&rdo;
&ldo;那就太好了,真的。就把它當作我為自己的健忘必須付出的代價吧。看來,哪怕是蜂王漿,也沒法阻止我這記憶力的衰退了。&rdo;
而這,又成了他們對話中的另一塊跳板,因為此刻的梅琦先生終於可以開口問關於福爾摩斯出色偵查能力的問題了;更具體地說,他想知道福爾摩斯怎麼總能輕鬆注意到往往被別人忽略的細節。他靠近福爾摩斯,慢慢開口了,彷彿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ldo;我知道,您一直認為,純粹的觀察是獲得確定答案的重要工具,但您到底是如何觀察一個具體的情況的呢,我很迷惑。從我在書裡看到的內容,加上親身經歷體會,我覺得,您不僅僅是在觀察,您還能輕而易舉地回憶起所有的細節,就像在腦海里拍了一幅照片一樣,然後,不知怎的,您就找出了事情的真相。&rdo;
&ldo;什麼是真相?這個問題彼拉多也問過,&rdo;福爾摩斯嘆了一口氣,&ldo;老實說,我的朋友,我早已失去了對所有真相的興趣。對我而言,存在的就是事實‐‐你要把它叫作真相也可以。提醒你,我是在經過很多事情之後才反思得出這樣的理解。更準確地說,我更傾向於關注顯而易見的東西,儘可能從外界收集更多的資訊,再綜合得出有直接價值的結論。至於那些普遍的、神秘的或長期的影響,也許它們是真相所在,但卻不是我所感興趣的了。&rdo;
但梅琦先生還想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是如何運用到高超的記憶能力的呢?
&ldo;你是說在形成某個理論或是得出某個結論的過程中嗎?&rdo;
&ldo;正是。&rdo;
福爾摩斯接著告訴他,在年輕的時候,視覺記憶是他解決特定問題的關鍵。當他審視一件物品或是調查一個犯罪現場時,他所觀察到的一切細節都會瞬間在他腦子裡轉化為精確的文字或數字。一旦轉化的結果形成了某種模式(如一系列非常清晰的字句或公式,讓他隨時就能轉述,也能立刻回想起來),它們就會牢牢鎖定在他記憶裡,他忙於思考別的事情時,它們會被擱置一旁,但一旦他的注意力轉向了產生這些模式的情景,它們就會立馬呈現。
&ldo;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意識到,我的腦子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流暢地執行了,&rdo;福爾摩斯繼續說,&ldo;變化是一點一滴的,但我現在已經明顯感覺到了。不同的字句和數字組合曾經是幫助我記憶的工具,但現在也不像過去那樣容易記住了。比如說,我在印度旅行期間,在內陸某個地方下了火車‐‐那一站停靠的時間很短,而且我之前從來沒有去過那裡‐‐我一下車,就有一個半裸的乞丐跳著舞來到我身邊,他可真是個開心的傢伙。要是在以前,我會清清楚楚地記得周圍的一切細節,比如火車站的建築、周圍人們的臉、賣東西的小商販等等,但現在,我卻很難記得了。我不記得車站的建築,也沒法告訴你當時旁邊有沒有小商販或其他人經過。我只記得那個棕色面板、沒牙齒的乞丐在我面前跳舞,伸出手找我討錢。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記住他快樂的樣子,至於這件事發生的地點,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是六十年前,我記不起某個地點或某個細節,我會傷心欲絕的。但現在,我只去記有必要記的東西,細枝末節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了。這些日子,浮現在我腦海里的都是些大概的印象,而不是事無巨細的周邊境況。我反而覺得很慶幸。&rdo;
有一會兒時間,梅琦先生什麼都沒有說,他臉上露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