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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ldo;誠兒,你覺得你父親,他對我忠誠嗎?&rdo;
孟誠沉默半晌,說:&ldo;兒臣不敢妄言,兒臣只是覺得,父皇已經盡力了。&rdo;
董靈鷲居然很是同意:&ldo;沒錯,他已經盡力了,不光如此,他已經竭盡全力了。&rdo;
但是她又道:&ldo;可竭盡全力還不夠,他的竭盡全力,沒有到達母后心裡的底線……這是局勢不允,情義難全,與人無尤。&rdo;
&ldo;既然與人無尤,母后又何必責怪?父皇他已經、已經待母后至誠。&rdo;孟誠急促地道。
董靈鷲搖了搖頭,覺得這話有點好笑。雖然皇帝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但她還是感覺到一點兒倫理綱常對她的譏諷感。
董靈鷲嘆了口氣,道:&ldo;待我至誠……母后沒有責怪過你父皇,完全沒有。&rdo;
小皇帝不明白。
董靈鷲輕輕掀過這個話題,只說了句:&ldo;你若想尋他的麻煩,不如直接跟母后說,以免壞了我們之間的母子情分。&rdo;
孟誠聽她如此說,心中大為惶恐,他很怕母后因為一個不重要的外人,反而傷了彼此之間的親情,一邊擔憂,一邊又不甘,覺得鄭玉衡此人真是個邀寵的奸臣無疑,竟然挑撥他們母子的關係。
但這想法只能藏在表面下。
因為母后嘴上說著不生氣,實際上卻將孟誠留到夜幕,監督他處理的政務摞起來都有半人高,簡直讓小皇帝筋疲力盡、神思不屬。
偏偏母后還捧著一盞溫茶陪他,時而輕言指點,時而修改批評,溫柔耐心。
孟誠根本沒有臉面逃走。
別說孟誠了,連公主也跟著遭殃。董靈鷲也沒讓她走,孟摘月不通朝政,只能在慈寧宮裡招貓逗狗,一會兒將貓太子惹得炸毛,一會兒拉著幾個小女使下注簸錢,最後實在無聊得很,伏在董靈鷲的懷裡睡著了。
月上中天,杜月婉持著銅挑,親手將燭臺上的燈芯挑亮,又囑咐了幾個宮人打起精神。
燭淚徒流,孟誠已經困得眼暈,看著這摺子上恭敬的花哨文辭,已經有些讀不懂了。他悄悄打了個哈欠,一抬首,見母后眼眸含笑地看著自己,心裡不由一凜,又坐直身軀。
他喉結微動,嚥了口唾沫,跟董靈鷲道:&ldo;母后鳳體為要,這個時候……不早些安寢嗎?&rdo;
董靈鷲慢悠悠地道:&ldo;素日來,哀家少有睡得早的。皇帝猜猜,是因為什麼?&rdo;
還能是因為什麼?自然是因為他年輕不知事,有些政務不能處置。而那些國朝的老臣,也總是習慣於將大事直接呈到慈寧宮決斷。
孟誠臉色一紅,無地自容,想到自己登基之後,雖然也辛苦,但實在沒有辛苦到這個程度,便更加不安,他道:&ldo;兒臣不孝,兒臣無能。&rdo;
董靈鷲擺了下手,讓杜月婉引皇帝回去:&ldo;行了,回去睡吧,皇后已經遣人來問兩遍了。&rdo;
孟誠從案前站起,看了看她懷中的盈盈妹妹,覺得小妹在母后宮中休息一夜倒也無妨,便躬身告退了。
御駕左右的內侍提起一件明黃的蟠龍祥雲披風,攏在皇帝陛下的肩頭,又執起四盞水晶蓮花提燈,護送著孟誠回宮。
宮門開闔,一捧月色灑了進來,絲縷涼風入殿。
董靈鷲伸出手,兩指輕輕地捏住公主的小巧瓊鼻,她攏起眉,玉面一皺,哼唧了好幾聲,在太后懷裡翻騰著,扭過臉含糊道:&ldo;大膽‐‐誰敢欺負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