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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尚書見她的口風似乎鬆了松,便更進一步,道:&ldo;娘娘,水至清,則無魚啊。&rdo;
董靈鷲支頷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問他:&ldo;尚書最初寒窗苦讀的時候,就是為了金銀權勢嗎?還是說天下的讀書人皆如此,嘴上說為了蒼生、為了聖賢,為了天下太平,為了一片文心,可到了官場裡面,一年兩年或許不會變,可五年十年,最後就會變成為了金銀、為了官位、為了更大的職權?&rdo;
徐尚書剛要作答,突然發覺董靈鷲正十分認真、目光幽然地望著他,他脊背一寒,如同福至心靈一般下意識道:&ldo;不是!&rdo;
董靈鷲道:&ldo;可據我所見,如方才之言的官員之數,佔到□□成。&rdo;
&ldo;仍有剩下的一兩成不同。&rdo;徐尚書竟然為這少數人、他曾經認為冥頑不知變通的少數人開始據理力爭,生怕董靈鷲的臉上出現失望的神色,&ldo;請太后娘娘明鑑,只是如我等大多數人,未能做到而已,實是慚愧之至。&rdo;
他有一種十分詭異微妙的預感:如果讓董靈鷲對這個官僚作風和官僚體系失望的話,她是不憚於用最冷酷殘暴的辦法去改革的,甚至殺去一些在眾人眼中只是&ldo;犯了點小錯&rdo;的官員,恐怕也在所不惜。
太后娘娘並不殘酷昏庸,這是朝臣的共識。但正是因為她不昏庸,卻手腕狠辣,她不殘酷,卻心腸冷硬,她待人和睦溫柔,常常面帶微笑,才讓她的醒悟和變革顯得如此令人恐懼。
在某種程度上,徐瑾不是在害怕自己的未來。他是害怕當農夫發現種下的作物產量不夠時,乾脆連根拔起、換掉種子‐‐誰都不知道董太后會不會這麼做。
但誰也都不敢說她一定做不出來。
作為當前官僚體系和結構的剝削者、受益者,哪怕徐尚書已經以辭去官位作為交換和試探,都不免為之深深憂慮。
董靈鷲終於掀開奏摺,慢慢地看他寫得字,邊看邊輕聲問:&ldo;大殷給百官的俸祿,是不是太低了?&rdo;
徐尚書道:&ldo;熙寧故年時,確實有限。但陛下登基繼位後,元年、二年、官員的月俸從不拖欠、數額充足。即便是八品小吏,養活家族人口,做到歲晏有餘糧,還是不難的。&rdo;
&ldo;只是人之貪慾無窮。&rdo;
&ldo;娘娘明鑑,正是如此。&rdo;
&ldo;國朝雖已將禮樂規矩重新整理教授,但還是無法制止暗中逾矩攀比之心。&rdo;她道,&ldo;難道人的善與惡都是有限的,善用光了,就一定會為&l;惡&r;?徐尚書是如此嗎?&rdo;
&ldo;老臣一時差錯,愧不能當。&rdo;
董靈鷲笑了一聲,不僅不相信他口中的話,且連他文章裡的句讀都不信。她將裡面的長篇大論粗略看了看,掠過了一些純粹吹捧的言語,將奏摺抬起,放到案邊的燈燭一側。
燭火的火舌舔上文章的一角。
徐尚書默不作聲地望著她。
火焰燒透紙面,化為飄落的飛灰。
董靈鷲鬆了手,免得火舌撲上來燒到她的指尖。瑞雪從旁往越來越旺的燈臺上倒了半盞殘冷的茶,白霧&ldo;噌&rdo;地一躥,然後又很快散去,混著燈芯燒焦和紙張化灰的味道。
董靈鷲道:&ldo;戴罪,交付給你一個要務。&rdo;
&ldo;臣定當將功補過,肝腦塗地。&rdo;
&ldo;先別忙著立誓。&rdo;董靈鷲雖然拒絕了他的&ldo;誠意&rdo;,也拒絕了一些權力的交換,但卻將另一件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