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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這才側身打量自己的衣擺,笑了笑,乾脆地一腳屈膝蹲了下來。那角衣擺瞬間覆蓋在了塵土裡,一時間那團汙漬也沒那麼扎眼了。
孩子什麼都沒說,只是眼睛更亮了些。看起來有了些生氣,居然也挺好看。他抹了抹唇角的碎末,抬頭希冀地看著江逾白,嗓子還是啞著的:
「神仙哥哥,你帶我走好不好?」
被喊「神仙哥哥」的江逾白:
茶亭裡幾人的眼神瞬間落在了那孩子身上,剛才給江逾白遞茶的小二臉都有些漲紅了。他一溜煙跑了下來,低聲道:「公子,熟話說升米恩,鬥米仇,這群人來歷不明,您接濟也有個限度。」
說著他嚥了口唾沫,眼光瞟過去,有些心有餘悸地說:「之前我聽來往的客人說,這群流民裡出了幾批匪盜,居然還有用小孩子引誘來往行人的,專挑有錢又落單的下手。慣用的伎倆就是派瘦到皮包骨的孩子截道,曾一位夫人看不過眼給了些吃的,那孩子就死乞白賴要那夫人領著他去救濟家人,領到他們的賊窩裡,四五個人一哄而上想把那夫人摁倒——」
「然後呢?」江逾白問。
「哈哈哈,他們沒想到那夫人弱質纖纖,卻是鏢師家的女兒。直接把那四五個傢伙給撂下了,還送了官呢!」小二忍不住笑道,「所以說啊,您也該小心著點兒,誰知道這小子什麼底細,會給您惹多少麻煩!」
那小孩兒原本還顫著肩膀、神情憤恨地想辯解什麼,聽到「麻煩」二字,整個人卻啞了火,眼神也重新灰暗了下來。
江逾白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心裡有數:「無事,我會注意的,多謝你了。」說著,將手伸向那地上的小孩兒,溫聲問:「你可願意跟我離開這裡?」
小孩兒有些猶豫,視線在他白皙纖細的五指上徘徊了半晌,咬了咬牙,轉身跑了。
小二:「哼,算他識相。公子,您快走吧。」
江逾白收回手,緩緩站起,拍了拍膝傷的土,神色莫辨。
此刻的周琰,正在中大發雷霆。瀧水岸出了洪災,受災最重的是充縣和歧縣。而當周琰問及兩縣賑濟情況時他居然支支吾吾,一問三不知。
「我看你不是不清楚。」周琰摔爛了第五個茶盞,冷笑道,「是知情不報。」
青州刺史趙長厥原本是個守成有餘的官員,此刻跪在周琰年前,卻似乎為了別的事戰戰兢兢:「王爺,水患之事下官已經照舊例安排下去了,絕無貪墨。您您還是趕緊回京吧!」
周琰挑了挑眉:「你這是在趕我走?」
趙長厥猛地抬起頭來,有些凹陷的雙眼略顯可怖。他粗喘了兩口氣,狠狠地磕了一個頭:「下官求您了!」
「行。」周琰在趙長厥複雜的眼神中點了頭,脖頸微微後仰,玄色衣襟上盤踞著的金蟒張牙舞爪,在昏暗的燈光下彷彿下一刻就會撲出來,「本王可以考慮。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須先回答本王的問題。」
「之前被我皇兄派遣過來的那幾個官員,如今都到哪裡去了?」
趙長厥:「」
「你也像他們提過類似的請求吧。」周琰忽然笑了,落在趙長厥眼裡簡直心驚肉跳,「他們的回答,又是個什麼樣子呢?」
趙長厥張了張口,終還是低下了頭。
一時間,刺史府內靜的可怕。只有雨水順著屋簷叮叮噹噹向下墜落的聲音——
今春青州的雨季,方才過了堪堪一半。
江逾白策馬至飄渺山腳下時已近傍晚。
他在一處小攤販上將晚飯解決了,留下了一小塊銀子,將自己的馬留在了那裡。馬兒似乎知道了江逾白想做什麼,在他撫摸它的耳朵的時候狠狠打了個響鼻,扭頭不理他了。
「我還從來沒有養過這麼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