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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債多不壓身,八卦也一樣。淮小親王應該早就習慣了才是。
而江逾白還忘了一個人的存在。
那就是書童葉俞。
葉俞沉浸在魂飛天外的狀態許久。直到蕭齡走了有一段時間,江逾白從床上爬起來,悠閒地給自己煮了壺茶並且感嘆自己的茶藝居然沒退步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臉,發問都帶著顫音:「公、公子!您剛才說了什麼!」
江逾白:……這孩子的反應未免也太慢了些。
江逾白:「沒什麼。就是我心悅淮親王,準備在這裡長住下去。」
葉俞:「…………」
他再次遭到重擊,臉瞬間變白:「您、您……」
江逾白覺得這關不大好糊弄,當即一聲長嘆,現在心中唸了句阿彌託佛表示懺悔,緊接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蒼白脆弱來。
「其實我騙了大哥。」
葉俞焦急地說:「我知道,可是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我剛才說的都是謊話。只有一點卻是真的。」白衣如雪的男人微微抿了嘴唇,單薄如紙的脊背透出一股無聲的脆弱來,「我……真的仰慕淮親王。」
「也許你不知道……我曾經想過,就這麼了結了這一輩子,也挺好。」他清澈的雙眼放空,輕聲訴說著往事,彷彿有飄散如羽的細雪在眼前紛紛落下,這些言語聽在葉俞耳中,使他如浸入寒潭般冰涼刺骨,「那是一個傍晚,我趁你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想在走之前再看一眼萬家煙火,好記得這一世自己的來處。我挑了一處亭子歇腳,但是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雨來。」
「我在亭子裡等雨停,朦朧之間就睡著了。直到我被人搖醒,有誰塞了把傘在我懷裡。還說——」
「『這傘擋不住你心底的雨。但縱使落在地上的雨水匯江聚海,也要想辦法橫橋造舟,藉以自渡。這樣才不算白活了一輩子。』」
「我覺得,他說得對極了。」
假的。後半段都是假的。
蕭睿確實是離家出走過。想去看看萬家煙火,卻發現對於沒帶銀子的自己來說,紅塵歷歷卻沒有能短暫歇腳的地方。於是他不斷徘徊著,想出城去找片安靜的水域效仿三閭大夫投江自盡,卻發現城內已經宵禁,城門封閉,出不去了。
只得原路返回。
葉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記得,就是那樣一個下雨的傍晚,公子不見後他沿著河找了整整一個晚上,只覺得天快塌下來了。好在蕭睿最後自己回來了,雖然發了低燒大病了一場,但終究是撐了下來。
「公子……那個人,就是淮親王?」葉俞擦了擦紅著的眼睛,問道。
「是。」江逾白大方承認,「我不知他為什麼出現在那裡,但我知道,是他給了我支撐下去的信念。」
葉俞深吸了一口氣。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為什麼公子在得知自己要被送進王府後沉默了一天一夜,為什麼當自己在公子耳邊痛罵淮親王時公子從不搭腔,為什麼臨近出發的前一夜公子突然不管不顧地冒險出逃,又為什麼……公子進了王府之後居然漸漸表現出了認命和寧靜。
公子當然是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淮親王面前,對進府所懷的不安和恐懼應該超過了憤恨與羞愧。木已成舟,卻又念及自己的病情與境況,覺得自己大概此生無望實現那個夢了,就只想呆在離仰慕的人最近的地方。
想再見他一面,但是又不敢見他。只能白白耗著自己的身體,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輾轉徘徊。
「公子……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葉俞只覺得自己的公子實在太可憐了。賊老天爺,你簡直不長眼,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公子這樣的人!
江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