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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輕舟冷哼:「除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那人也不會別的什麼了。」
老國公拍拍他的手背:「殿下慎言。」
老夫人將爺倆拉到偏廳:「好啦,舟兒難得回來一趟,我命廚房做了許多你小時候愛吃的,用了飯再聊吧。」
齊輕舟在國公府過了幾日溫馨清閒日子,每日幫老夫人澆菜園子、和麵,陪老爺子垂釣、下棋,夜晚在庭院賞月乘涼,說起母妃許多往事,倒是補足了這幾年沒享過的融融親情與濃濃關懷。
夏會上已節最後一日是京州燈會,百姓都到護城河畔放花燈,以期許心願。
國公待下寬厚,府中的侍女與小廝也都得了假,成群結隊去湊熱鬧。
老夫人走到院子裡,推了推半躺在搖椅上的齊輕舟,笑罵:「年輕人天天躺在家裡成什麼樣子,今晚多熱鬧,怎麼不約朋友一塊出去耍?」
齊輕舟坐姿逍遙,衣衫鬆散,翹著二郎腿,手裡拿了個桃子啃,嘴裡嚼著果肉,含糊道:「我這兒正賞月呢!」
今晚河邊肯定很擠,他才不湊這個熱鬧。
老夫人戳穿他:「殿下是懶得動彈吧!今夜月亮是好,可自個兒看那多沒意思,老身也要跟老爺出去了,你自個兒留著看家慢慢賞吧。」
齊輕舟口中吐出個小小桃核:「你們去哪兒?」
老夫人凝他一眼,端莊地扶了扶鬢間新做的朱釵:「你姥爺說給我訂了一盞花燈,現在去取。」
齊輕舟默默吞下這口狗糧,扯扯嘴角揮手目送:「您老走好,多讓幾個人跟著,別玩兒太晚。」
老夫人走了,府裡靜悄悄的,蟬鳴蛙聲一片,齊輕舟重新躺下來望那輪月亮,想起那個人了。
掌印也如這一輪夏夜新月般皎皎玉潔,光亮盈然,時而清晰可觸,時而朦朧沓渺。
想他在朱紅宮門下提燈等自己的身影,想他在南書房撐一把素傘接他的模樣,想他立於馬上玉白廣袖迎風翻飛的落拓……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搖他:「舟兒,醒醒。」
是老夫人,國公也負手站在一旁,手裡提著幾盞精緻的花燈,與他莊肅清矍的形象有些不搭。
齊輕舟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們回來了?」
老夫人道:「怎麼在這兒睡,夜裡風涼,快,進屋去。」
齊輕舟揉揉惺忪的眼,問:「什麼時辰了?」
老夫人道:「二更剛過。」
他笑一聲:「那你們玩兒得可真夠晚了。」
倆位長輩被他這麼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老國公咳了一聲,繃起臉道:「走了,進屋早點休息。」
齊輕舟爬起來,伸去穿靴的腳頓了頓,支支吾吾道:「外公,我、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老夫人驚訝:「這會兒?」她是不懂這些年輕人了,放著空閒的一個晚上躺在榻上,臨近夜半倒是要說要出門去。
老公國與夫人相視一眼,問:「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齊輕舟說:「去看個朋友。」
「我那朋友沒有親人,也不過節。」
他不過打了個盹,一個時辰不到,就夢到殷淮了。
醒來睜開眼那一刻這麼渴望迫切地想見到一個人的感覺他還從來沒有過。
去找他。
一瞬間腦海閃過的念頭如滾滾浪潮之勢席捲心頭。
齊輕舟是個行動派,他有些著急地找鞋,怕再晚一點殷淮就睡下了。
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樣,老夫人又問:「是……很重要的朋友麼,如果是不急便明天再——」
齊輕舟說:「是,急。」
老國公沉吟了一會兒:「那讓人備好車送你去吧,今晚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