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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搬過來和我們住嘛。」吳斐說。
慧芳阿姨搖搖頭,說:「你們一家三口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去幹嘛,不是給你們添麻煩嗎?我不去。」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麻煩了。」吳斐的情緒有了波瀾。「我不同意。」
秦大朗這時出來安撫吳斐的情緒,他很溫和地說:「有事兒好好說,不要和媽著急。」然後他看向慧芳阿姨,說:「媽,這事兒我和小斐再商量商量,畢竟老家的房子也那麼長時間沒住了,要是真要回去,也得先打理打理。」
江渡這時也開口:「阿姨,大朗哥說得對,要是我們真回去,也做好準備再回去。」
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慧芳阿姨是真的要回鄉下了,不管怎樣,她都要回的。打心底裡,我是支援她的。
晚一些的時候,江渡開車送我和周離回梧桐裡,下車一同上樓的時候,我看見周離的臉上似乎寫滿了心事。
「怎麼了?」我問她。
「沒什麼。」她笑。「就是覺得斐姐還能和媽媽吵架,有點羨慕。」
我拍拍她的肩膀:「周姐,會好的。你看我,我媽都走好多年了,我都有點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你別這樣,週遊。」周離說。「我不是想揭你的傷疤。」
我笑了笑:「我當然知道。沒關係,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回到家裡,我又拿出來我那張唯一的我和我媽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有著長長的捲髮,穿著一條波西米亞風的裙子,她很美麗。照片裡的我手裡舉著一支棉花糖。
其實這只是這張照片的一部分,我的旁邊是一個我同齡的男孩,男孩的旁邊是他的媽媽,而那個男孩,就是王樺森。
我三年級那年王樺森隨著他爸工作的調遷轉學過來,那次他搶了我的第一名,我氣鼓鼓地回了家,我媽得知前因後果之後拿了一張照片給我看,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和王樺森早就認識,原來他們一家本就是南山人,我媽和他媽還是一個廠的同事兼好朋友。那個時候我只有秦小朗那麼大,所以我並不記得他。
再加上,很小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就去了蘇州,我就更不記得了。
要不是三年級那年他爸調回南山當警察局局長,我想我們這輩子也許也不會再有交集。
怪不得他拿了我的第一名還問我:「你不記得我了我嗎?」
記得你個頭啊記得。三年級的我如是說。
十五歲那年的夏天的一個下午,我拿著請假條狂奔著去見我媽最後一面。其實我那時去醫院坐的並不是公交車。那時我跑著跑著身後響起了王樺森的聲音,他騎著他的電動車朝我奔來,就那樣,逃學的王樺森載著我讓我見了我媽最後一面。如果是公交車的話,我想我是真的見不到我媽最後一面了。
我人生中第一個遺憾,是王樺森替我挽回的。
這天,秦大朗和吳斐的睡前夜話裡,達成了同意慧芳阿姨回鄉下的事情。然後秦大朗就開始著手找人給慧芳阿姨鄉下的房子翻新。置辦嶄新的傢俱和家用電器。施工隊的效率很高,一週後我們就送慧芳阿姨回了鄉下,慧芳阿姨鄉下的那個房子,翻新之後和住在小區沒有什麼區別,慧芳阿姨那天很高興,在鄉下的房子裡開火給我們做了很多好吃的,左鄰右捨得知慧芳阿姨回來了,都很熱情地過來看望,我想,這大概就是慧芳阿姨執意要回來的原因。
也是那天,我聽見吳斐心平氣和地喊了聲「三叔三嬸」。
我想,也許她已經放下了。
三天後,青江終於落了雨,暑氣漸消。
那天晚上我們又約在曹正非火鍋館涮火鍋,周離因為加班,最後一個才來,但是我們看她面色不太好,吳斐見狀問她:「怎麼了寶貝,身上淋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