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1/5 頁)
他不說話,皇帝也不說話,同門師兄弟,十幾年後頭一回碰面,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你哭你的靈,他燒他的紙錢,各做各的,似乎都忙得很,都不願正眼瞧對方。
兩人各自都有往事要憶,都不言語,也都不看門外。
門外進來一個人。這人長著挺好的一張皮相,只可惜眼睛壞掉了,走路得使盲杖。
他是一路摸進來的,瞎的時日應當不短了,單看他逢檻抬腿,遇柱旁繞的嫻熟,少說也瞎了十來年了。直到進到了靈堂正中,裡邊的兩個人才抬起頭來看來人。這一看,兩人都不動了。哭的也不哭了,燒紙錢的也不燒了。都盯著他看,都懷疑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人就沒了。所以都不動,不敢說話,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ldo;行簡?……&rdo;還是二世祖夠膽,顫聲問了一句,這是投石問路呢。若是做夢,夢中人是什麼也不會說的,夢再做長點兒,夢中人必定全身是血,哀哀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然而這回那人答話了,他說,師兄。聲還是那把聲。人呢,還是不是那個人?
二世祖的淚嘩啦啦的,想迎上去,揪住他!留下他!看牢他!
他跪得兩腿發木,站起來的時候晃晃悠悠,慢了,另外一位師兄搶在了他的前面。
皇帝簡直是撲過去的,動作又急又重,碰到人的時候心裡是又怕又淒涼,他怕這人和夢中一般樣,剛碰到就成了飛灰,四下散落,收都收不起來。淒涼的是他等了他這麼長一段,以為有生之年再不相見,只等死後看看能否有緣見上一面了。誰知還有這一天。
那人是暖的。沒有化成飛灰。也沒有變成一塊堅冰。是實實在在的那種暖。
皇帝的鼻息也和動作一樣,又急又重,拂到那人右頸上,拂飛了幾縷發。他就這麼死死抱著他不肯撒手,哪怕是夢呢,好歹讓他在夢裡多呆會兒。
那人反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拍,是安撫也是告慰。
第94章 番外完
十四年不見,本以為再濃烈的情感都該淡了,但放在這位周朝帝王身上,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ldo;師兄。&rdo;想了想,還是應該招呼一聲。他其實沒全瞎,不過也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影子,離得極近,勉強可以看到一個輪廓。
&ldo;讓行簡給師父上柱香吧。&rdo;
他說他的,抱著他的人紋絲不動,死活不肯撒手,怕一撒手又成永訣。
又不好伸手把他推開,兩人都已過了不惑之年,鬧得太過不好看。
但這麼糾纏著也不是個事,二世祖站出來說話了,&ldo;這是師父靈前,能不能收斂點兒!好歹該讓人上柱香吧!&rdo;
還是誰說誰的,他做他的。到了這個份上,誰也別想讓他撒手!
&ldo;師兄,先撒開手吧,我不走,這趟回來,就是為了給彼此一個交代的。&rdo;
有這句話託底,皇帝才肯撒開手,讓他去上香拜祭。
拜過了師父,師兄弟三人坐在一處用夜飯。都吃不下什麼,只不過是借著用飯的由頭,三人聚在一處說說話。二世祖不搭理大師兄,直奔小師弟而去,他問,你這麼些年都到哪去了?眼睛怎麼回事兒?怎麼還、還、還這樣了?!
他不好直說&ldo;瞎了&rdo;,就用&ldo;這樣了&rdo;來替代。
其實另外兩人都知道這雙眼睛是怎麼回事,不過都事過境遷了,不說也罷。
所以那眼睛壞掉了的笑笑就算,一帶而過。
二世祖又問:我等師父過了三七再走,你呢,一道走麼?
他這麼一問,皇帝原本漠然的神色有了變化,微微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