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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錚感覺心底那處陳舊的傷口又在汩汩冒血,他有些窒息感,啞聲說:&ldo;我沒必要聽這些,我想我該走了。&rdo;
&ldo;等等,王錚,&rdo;於書澈卻不願放過他,直勾勾地盯著他,問,&ldo;你是中文系出身,你對感情的表達應該比我準確,你告訴我,如果相互理解,相互信任都不能成為真愛的基礎,那什麼才算是?&rdo;
&ldo;信任、理解、尊重、真誠,我們明明都有了,可為什麼還這樣?我到底缺了什麼?&rdo;於書澈在他身後大聲地問。
王錚無法再跟他對話下去,他快步逃離了於書澈,但那個聲音卻一直響徹在耳際,是的,在那些經典小說中涉及的愛情主題,從文藝復興以來,確實一直在強調這些,但那就是愛的全部了嗎?還是說,就如於書澈所質問的那樣,少了什麼東西,少的那個東西,令這整部機器缺了能源動力,終於在慣性力量漸漸消失後,這部機器不得不停止了下來。
當初,他在李天陽身上花費的,又何止是這些,他將能給的都給了,不能給的,也想方設法要去給予。他匍匐在神的腳下,恨不得獻祭一般把心肝脾胃交付出去,可就算是那樣,不行的還是不行,那部機器,註定走到一定程度,還是會停下來。
等它停下來,你才發現,你的內在已經焚燒做了燃料,你成為一個空殼。
王錚倉惶逃竄一般往前疾走,忽然之間,腳下被什麼絆住,他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卻在此時,一雙有力的胳膊及時攙扶住他,徐文耀的聲音帶著焦急和心疼問:&ldo;怎麼啦?那個人誰啊,小錚,你怎麼跟見了鬼似的,別著急別著急,發生什麼事了?啊?你倒是說話啊?&rdo;
王錚茫然地看著他,忽然心裡猶如重錘擊下,他眨眨眼,感覺有液體順著眼睛滑下臉頰,他沒顧上管,卻困惑地問徐文耀:&ldo;徐哥,於書澈問我,他缺了什麼才沒法把感情繼續弄下去,那麼我呢?我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才把自己的路走得這麼難?&rdo;
徐文耀臉色一變,抿緊嘴默不作聲地抱緊了他,用力拍拍他的後背,擲地有聲地說:&ldo;你不缺什麼,就算缺了,咱們把它弄回來就是,有什麼大不了?&rdo;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想醜化於書澈,他是自私和驕傲,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第19章
王錚被徐文耀緊緊抱著,外人看來,這個擁抱符合男性之間情誼的正常交換,猶如兄弟或者夥伴一般的安慰,地點是醫院,往來的人多半以為這倆人乍然聽聞親朋好友的什麼噩耗,以至如此傷神,其中一個強忍淚水,另一個拍著他的肩膀安慰。
但對王錚來說,整個成長階段能稱之為擁抱的東西幾乎沒有。他記得清的只有一個: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發燒到四十度,他的母親把他緊緊抱在懷裡,不斷給他額頭換下被捂熱的毛巾。隔了這麼多年,他記憶中仍然能清晰地重現母親那天所穿的衣服質地,的確良白色襯衫,貼在臉上有種貼上一張白紙的感覺,有點硬,不柔順,但是卻很好地烘託了母親的體溫,以及屬於母親長年在中醫藥房工作的中藥味。那個味道令他心醉神迷,猶如重返子宮,被周圍溫柔而暖暖的水包圍。而從母親身上傳遞過來的焦躁和擔憂,確鑿無疑的關愛,這些都令他備感安全。童年的王錚在這個時候不止一次想,如果就這樣死了該多好,這個時候死掉的孩子,能夠保有母親最溫柔的愛,絕對不會對死亡產生恐懼感,相反,還會懷有幸福,這樣死掉的話,也就沒有什麼所謂怨恨。
但是一旦他病好,這種溫情立即被剝奪。他的母親又回復到往日那個粗暴嚴厲的存在,將呵斥責罵當成日常對話的主要方式。十六歲那年,他有一次,跟母親到她工作醫院的食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