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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與客廳的銜接處豎著一卷卷什麼東西,像紙,帶淡色花紋。
談夢西問:「這是什麼?」
遊敘回答:「桌布,房間的牆有點髒,我想裝扮溫馨一點……」
還沒聊完這些桌布,談夢西回過身,劈頭給了遊敘一個耳光。
他沒打過人,更沒打過愛人。
力道合適,準頭不足。沒有正中臉頰,打在遊敘的下巴,並未發出想像中、令人發麻的「啪」聲。
遊敘偏過頭去,呆滯了幾秒鐘。
幾秒鐘後,他把談夢西攔腰摟住,談夢西在他的胳膊裡掙扎,雙手在他肩上捶,不斷往後退,他往前堵。
兩人磕磕絆絆扭打到牆角,談夢西沒路可退,遊敘終於把他攥住了,一隻手牢牢攥住他兩個手腕,一隻手摁住他的頭,摁在自己懷裡。
很快,有熱熱的眼淚在胸口暈開。
遊敘低頭,「醫生,你這眼睛怎麼老流眼淚?」
談夢西的手腕洩了力,不再跟他掙,用額頭撞他的胸口,已經哽咽:「別死。」
「我沒死。」
「你媽說,你活不下去了,你說過?」
「……」
「別死。」談夢西流了一臉眼淚,啞著嗓子重複,「你他媽別死……你為什麼能說這種話……」
遊敘簡直手忙腳亂,忙著擁抱,親吻,安慰,擦眼淚,把劇烈顫抖的身體撫平。
大約半個小時,談夢西平靜了,在遊敘懷裡抬起頭,「我休學了。」
遊敘一僵,「什麼理由?」
「厭學,身體不好。」
遊敘的喉結滾動,不再說話。
談夢西又說:「反正學不進,實習又苦又累,還分錢沒有,我跟你一起掙錢,一起過日子吧。」
他在等遊敘說些什麼,痛罵他,鼓勵他,還是表揚他。
遊敘的眼眶通紅,睫毛顫抖,摟住他的手臂越箍越緊,還是沒有說話。
談夢西不等了,「別難過,我來了。為我活下去,再也不要說那種話,好嗎?」
遊敘啄米似的點頭,一直點,熱淚憋不住了,順著點頭砸在談夢西臉上,很快用拇指揩去。
談夢西吸吸鼻子,揚起笑臉,「要是我找不到工作,養我很貴的。」
「沒關係。」遊敘說。
遊敘在郊區找了份建築檢測員工作,實習工資很低。每天朝七晚八,工地塵土飛揚。
談夢西找出幾個空酒瓶,插上各種月季,樹枝,蕨葉,全是撿了小區修剪下來的綠化帶。
他們挪開床和櫃子,拆開一卷卷自粘桌布。自粘桌布,不知道誰發明的這東西,拉直了變形,不拉直起皺。劃線、拉尺子,站梯子上的人和拉直的人感情再好,配合再一致,沒用,橫豎貼不平整。
兩個人貼得手臂痠痛,看著滿牆不能細看的桌布,並排躺在床上傻笑,心想貼桌布是世上最難做的事。
他們這麼年輕,為愛生為愛死,相信只要充滿勇氣和堅定,一定會成為上天眷顧的兩個幸運兒,一對幸福的戀人。
遭受苦難的人是什麼人,肯定不是他們。
第27章 學著生活
遊敘的爸媽說不管遊敘了。
兩天後,他們又打遊敘電話,逼問遊敘到底在哪裡,要當面確認兒子還安全。
遊敘有了談夢西作伴,已經無所顧忌,給了地址。
「不管」的父母登門。
場面很普通,普通到平靜,要不是現實擺在眼前,談夢西會認為自己的恐懼和悲觀的預想多餘。
他們在外面敲門,遊敘在廚房打雞蛋,談夢西去開了門。
遊敘爸爸戴眼鏡穿西褲,遊敘媽媽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