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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湧星還記得自己幼時總覺得自己也會死於一場意外,可如今她的腹中竟然已經有一個新鮮的生命開始孕育了。
直到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入她的頸間,徐敬棠的聲音重新傳來。
「陳同志,我愛你,也感謝你。」
徐敬棠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可語氣帶笑,「你知道麼,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我的一輩子就這樣了。我沒想過我竟然會跟另外一個人共度一生,卻從不厭煩。你知道我的,我一向耐心很少。」
「陳湧星,是你讓我有了愛人,現在竟然還有孩子了。」
「所以我感謝你,甚至勝過我愛你。」
徐敬棠的情緒感染了湧星,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有了些許真實的感覺,她也笑起來,「這麼說?我沒得什麼絕症了?」
徐敬棠憤怒,十分迷信地連忙呸呸呸,「陳湧星,都說了不要說這種晦氣的話,你這種女人就給我安安心心地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湧星想了想,「那我豈不是連咱們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說不定都能見到了?」
「真夠貪心的。」徐敬棠笑她,「你忙著看別人幹嘛?」
「那能是別人麼?」湧星無語,「你這人怎麼這麼鐵石心腸啊,他們身體裡沒留你的血啊?還別人?」
徐敬棠不高興了,「陳湧星,告訴你,除了我都是別人!」
「可真夠幼稚的,都要當爸爸了。」
湧星懶得跟他糾纏,閉著眼作勢要趕他,「好了,有人要休息了」話音還未落,徐敬棠連忙起身生怕打攪到他,「我留著元空在門口候著,你安心休息。」
可見他作勢要走了,湧星反倒頭一次留戀起來,又問,「你去幹嘛?」
「當然是忙沒玩完兒的正事了。」
徐敬棠起身拿過椅背上的西裝,溫柔地摸了摸湧星有些雜亂的頭頂,微微一笑,脫口而出的言語卻是讓人不寒而慄,「那幫狗日的誰都別想逃。」
「老子慢慢跟他們算帳。」
湧星目送他離開,有護士上前來詢問有什麼需要照顧的,湧星搖了搖頭自去睡覺,可頭挨回枕頭上,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了,只是爭著眼睛望著窗外遠處紅色洋樓的屋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徐敬棠出了醫院徑直去了英租界的一家照相館內,這家照相館由一位很老的英國男人在搭理,店面不大不小,一個人照顧起來剛剛好。聽說這老紳士是第一批踏足這片東方秘境的洋人,本來是個研究員,後來認識了一名中國女人,就留了下來,用一臺從故國帶回來的洋玩意兒重新打造了一個家。
而如今百年將過,曾經年輕的研究員已經變成了一位老的看不出國籍的老者,而那位中國太太也先一步歸西。
當然,徐敬棠如此匆匆前來可不是為了照相的。一見他推了門進來,帶著瓶底厚鏡片的老紳士從衣服內側掏出一個黑包,徐敬棠接過,動作迅速地開啟檢視確認裡面裝的就是他需要的東西。
老紳士又沖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來到暗房,卻見那老紳士從抽屜裡抽出一臺機器來,徐敬棠將黑包裡的磁帶放入,只聽暗房裡傳來刺啦刺啦的磁帶轉動聲,有人聲出現了。
是林洵的聲音。
「坂口將軍,求求您救救我。」
接著是坂口英夫的聲音,「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跟你對接。」
「那其他同志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安排。」
緊接著又是一段音訊,和之前那段相比這一段更像是男人和女人的閒聊,只是主角換成了老胡和林洵,而錄音里老胡說的話正是那日湧星約他出來時所說的一切,只聽老胡說,「幸虧那天我公派出差,不然只怕咱們再也見不了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