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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兩位太醫,葉千秋那副樣子應該也算得還好吧。
景竡像是平日裡走在大街上偶然聽到一位故人成家立業過得不錯似的,舒開眉心對著冷月溫和一笑,沒再多言,垂下目光,一邊專注地研究著集入瓦罐中的雪,一邊邁出冬青叢,信步走遠了。
直到景竡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冷月才猛然意識到那種從一進門起就如影隨形的奇怪感是哪兒來的了。
外面已然是滿城風雨,草木皆兵,無論是太子府還是軟禁景翊的那處宅子,如今都是冷森森的一片,與之八竿子打不著的老百姓都人人揪著一顆心,捏著一把汗,而這最該人心惶惶的地方卻像是與京城隔著十萬八千里的異域番邦似的,一切安然如舊。
每個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幹著自己的活兒,從容不迫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連景老爺子也是一樣。
冷月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景家列祖列宗牌位前面專心致志地打瞌睡,呼嚕聲響得快把房頂震塌了。
冷月一連清了三回嗓,清得嗓子都疼了,景老爺子才栽了一下腦袋,揉著差點兒晃斷的脖子悠悠地醒過來,抬起那雙和景翊一模一樣的狐狸眼睡意朦朧地看向這個擾了他清夢的人。
冷月忙抱拳頷首行了個官禮,規規矩矩地喚了聲「景太傅」。
景老爺子微微眯著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半晌,才露出一個慈祥和善的微笑,客客氣氣地回了一聲,「你是誰啊?」
☆、第89章 麻辣香鍋(十五 )
冷月一口氣噎在胸口,差點兒哭出來。
見景老爺子這般睡眼惺忪卻依然和藹可親的模樣,冷月只當他是一時眼花,沒認出自己這身廣袖長裙的裝扮,便又走近了些,拱手沉聲道,「卑職刑部捕班衙役總領冷月見過景太傅。」
景老爺子像是眼睜睜看著菜販給自己短了稱似的,帶著一絲不悅輕輕挑了一下眉梢,有些語重心長地道,「別在我家祖宗面前撒謊,否則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看見些奇怪的東西,呵呵……」
冷月聽得後脊樑有點兒發涼,腦子有點兒發蒙。
蕭昭曄再怎麼急功近利,也不至於把那些連醉得亂七八糟的景翊都能看出有假的姑娘帶來糊弄神志清明的景老爺子,她都把家門報到這個份兒上了,景老爺子怎麼會是這般反應?
冷月小心地看著似乎與往日沒什麼不同的景老爺子,依舊畢恭畢敬地道,「景太傅,卑職怎麼撒謊了?」
景老爺子滿目慈祥地看著她,微微含笑,毫不猶豫地道,「你說的這人是我家兒媳婦,早幾個月前就改口喊爹了,呵呵……」
冷月狠狠愣了一下。
難不成景翊還沒來得及告訴景老爺子休她的事兒?
這事兒早晚是要說的,雖然由她來說多少有些不妥,但眼下要是不說個明白,天曉得一向手段詭譎的景老爺子會怎麼處理一個膽敢自己送上門來的假兒媳婦。
「景太傅……」冷月紅唇微抿,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不情不願,定定地道,「景翊已把我休了。」
景老爺子當真像是頭一回聽說這事兒似的,細長的狐狸眼倏然瞪得滾圓,滿目都是如假包換的難以置信。
冷月一陣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竟覺得鼻尖有點兒發酸。
景老爺子就用這道震驚裡帶著半信半疑的目光看了她片刻,溫和中混著些嚴肅地問道,「有休書嗎?」
「有。」
冷月穩穩地應了一聲,剛把手伸進懷裡,觸到質地陌生的衣料,才想起來未免在齊叔那些人前露出什麼破綻,任何能證明她真實身份的牌子信件統統都沒放在身上,也包括那張扯得亂七八糟的休書信封。
「我……」冷月有些發窘地把手收回來,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