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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鼓聲又響了幾聲,南山竟不著急了。左右不能光明正大趕回去了,也沒甚麼好急,只是她今日並不怎麼情願翻牆。
藥僮慢蹭蹭地終將藥包送了出來,南山接過那藥包道了謝,隨即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她在西京火紅夕陽中飛奔,姿態竟像是所向披靡的無敵勇士。裴渠追在後頭喊她慢一些免得撞到人,可她卻如矯健騎兵般恣意騎得飛快。
風從兩邊掠過,還有些細小塵土,南山閉眼又迅速睜開,忽然勒住了韁繩。
坊卒們無情地鎖上了坊門,哎,就差了一步。
她調轉馬頭,裴渠也是跑到了她面前。兩隻馬靠得近了,彼此耳鬢廝磨,馬上的師生二人卻在暮色中對峙著。
南山忽然翻身下馬,和顏悅色道:“老師帶著馬去住邸店吧,我等天黑了就會想辦法出去的。”
“先吃飯。”裴渠迂迴地拒絕了她這個提議。雖然他知道她身手非凡,但翻來翻求萬一被抓住可不是好玩的。
南山肚子早已空了,想著在坊中尋個食鋪填飽肚子天也剛好黑下來,遂答應了。兩人各自牽了馬正要走時,坊門口卻忽有了動靜。回頭一看,坊卒正著急忙慌地開門。南山一眼就瞧出了緩緩駛進來的那輛擁有特權的馬車,正是歸袁太師所有。
袁太師這時從坊卒手中收回金魚袋,也恰好從小窗瞥見了裴渠師徒。
老傢伙微笑著撩開車簾子,同裴渠道:“雲起回不去了吧?”
裴渠道:“回太師,晚輩沒算好時辰,的確是回不去了。”
袁太師和藹地邀請道:“去老夫府上坐坐?”
裴渠看看身邊的南山。
袁太師心領神會:“南媒官也一道去吧。”
南山對蹭飯一事並不排斥,何況上回沈鳳閣與她透露說袁太師其實是他恩師,若她將來有事還可以找袁太師幫忙。於是她有足夠的理由認為,袁太師清楚自己的底細。面對知道自己底細的人,警惕都是無用功,不如順其意。
她俯身道了謝,袁太師放下簾子,按住鬍子,馬車便悠悠往前了。
師生二人也緊跟其後,不慌不忙地一起到了太師府。
天已徹底黯下來,太師府裡燈籠悉數都點亮。太師先行進去,客人則由小僕領去吃茶。待那邊主人換衣收拾妥當到了中堂,執事這才將二人領過去。
飯菜陸陸續續端上來,坐在下首的南山等太師和老師都動了筷,這才埋頭吃起來。袁太師時不時瞥她兩眼,這丫頭如今終於長硬了翅膀,不再是不堪一擊的小朝歌了。
李家難得會出這樣的奇才,只可惜……
袁太師心中嘆口氣,卻也並不覺得太遺憾。
他身體每況愈下,人前雖還強撐著,但他深知自己的狀況。人到這個年紀,好像真的該走了。一頓晚飯,袁太師吃得極少,倒是下首某個小娃,一直埋頭將碗吃了個乾乾淨淨。
袁太師道:“南媒官用過晚飯便在府裡住下,老夫小孫女的婚事就託給南媒官啦。”
“誒?”
“她非要尋個黑心御史臺主那樣的,老夫說不過她,你多勸勸,多勸勸。”狡詐的袁太師抿起乾癟的嘴唇站起來,即刻轉向裴渠:“雲起快來,老夫許久不與你下棋了,來下一盤。”
老 頭兒說著就往外走,裴渠連忙跟上。走到廊中,他上前扶了袁太師一把,袁太師嘿嘿笑道:“還是雲起貼心吶,看得出老夫真的是需要人扶啦。老啦,不中用啦—— ”他一扭頭,看看裴渠,嘆道:“你的本事也就只有這些,辨查細節一流,可卻總習慣以守為攻,只這樣是行不通的。”
裴渠不應聲,扶他到了西廳。小僕燃了香,正要擺棋盤,袁太師卻揮揮手讓他出去了。袁太師一擺袍角,很隨意地坐下來,又讓裴渠也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