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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麥倒是黑眼仁滴溜溜地轉,他想起來虎子和他說他坐過省城的公交車。那京都不得更加有公交車啊。
「姐,咱坐公交車回去唄?你教我們怎麼坐,我和二姐再每人拿點東西。」林青麥道。
林青禾剛想回答呢,就湊過來一個推著三輪車,穿著藏藍色上衣的男同志過來招徠生意。這三輪車看的出來是拆了腳踏車自己改的,後面的車廂還挺大。林青禾順口就問了價格。
「就拉您一家人,一趟六毛錢。用糧票的話,四兩也行。」這男同志一口的京片子。
林青禾琢磨著還挺合適的,於是就應了。那男同志幫著卸了麻袋放到後面。
大部分的麻袋都卸了,林青禾留了之前林青麥的兩個揹包讓林青苗背著。然後就招呼弟弟上三輪車,自己騎腳踏車帶妹妹。
「同志你這……」那男筒子以為青禾想講價格,面色有些為難。
「放心吧同志,還是按你說的價格。我們這太重了,怕你蹬不動。你是知青吧?」那男同志確實看著挺單薄的。
他愣了一會,才笑道,「謝謝你啊同志。你看出來啦?」
林青禾倒不是看出來的,而是猜出來的。像他這個年紀的本地人,一般要不就是工作了,要不就是下鄉或者到兵團了。現在的工作都是鐵飯碗,很難被辭退。那他既然在做這個,八成就是回城還沒找著工作的知青。
林青禾笑了笑沒繼續說,她騎上腳踏車,示意男同志也一起出發。林青禾就和他並排騎著。
「我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原來和大姐小妹都在東北插隊。年前我爸生了一場大病,現在都下不得床呢。我媽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身體也不好。這倆老人都沒人照顧,我不回來能怎麼辦?可這回來也不是……戶口、糧油關係都還在大隊裡。好在我插隊那個大隊支書是個好人啊,給開了介紹信。
我爸是餅乾廠的七級工,要是我頂了只能從一級工開始。這一下要是少了三分之二的工資,咱家日子也不好過。再說咱堂堂男子漢的,怎麼能搶我爸的工作。這不,我就自己裝了輛三輪車,也算是條路。暫時就這樣熬著吧。」
許是剛才林青禾的舉動讓這男同志哪裡觸動了,林青禾也沒問,他就把自己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那你可得當心點,只怕有人會……」林青禾小聲提醒了句。
那男同志一笑,「其實我們衚衕裡的鄰居都對我這情況心知肚明著呢,但是大夥兒都心善,有時候碰上檢查的還幫我打掩護。就是糾察隊那大爺,我瞅著他備不住也是清楚的,但是他自己子女也在新疆兵團呢。可能是物傷其類了,他也沒真的抓過我。
妹子,你不介意我這麼叫吧?其實這世道無論再怎麼混亂但都還是好人多呀。我們三姐弟被迫下鄉了,但是碰上的支書和隊長都是好人,社員們也是。我現在回來碰到的也是,他們都給錢給票,有時候還會強塞些三瓜兩棗的給我。這也讓我覺得沒那麼難熬,呵呵。」
林青禾唇角微揚,笑道,「挺好的。」
不管什麼時候老天爺都不能餓死瞎家雀,像這男同志這樣為了生活能拉下臉來的人,日後保準差不了。
林青禾心裡也在感嘆著: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身不由己地被歷史的洪流裹挾著前行。我們每個人都是歷史的見證者,也迫不得已是歷史的創造者,我們和這個時代休慼相關。
就像那句話說的,「歷史的一粒微小塵埃,落在我們每個人頭上都將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但是,也正如這位同志所說,無論是多麼沉重混亂的年代,總會有許多熠熠生輝的美好和善良在黑暗中照亮我們前行的路。而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才讓我們的歷史能夠在時間長河中源遠流傳下來。
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