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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過話,神情很無助,就像受傷後又找不到家的小獸。
魔君很快便擺脫了傷感情緒,看著陳長生平靜說道:“祭壇已毀,協議已成,我可以走了吧?”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句話裡的走不是真的走,而是另外一個意思。
陳長生沒有接話,看著魔君認真說道:“我不知道該佩服你還是該同情你。”
這句話裡說的不是走,也不是降,而是魔君這些天的心路歷程。
人族兵臨城下,魔族究竟應該怎麼辦,沉默地接受還是違背祖訓做出瘋狂的最後一搏?
相信魔君這幾天應該非常痛苦。
……
……
“他並不痛苦。”
一個聲音忽然在魔宮裡響了起來,卻聽不清楚來自何處。
“很多年前,雪老城被界姓小兒帶兵圍住,我建議修建祭壇,用星空殺重新開啟空間通道,行山冬卻不同意。陛下就像他的父親一樣,所以他並不痛苦,甚至他會獲得某種殉道的快感。”
那個聲音消失了會兒,又重新出現。
“我沒有感知到那位神明,所以我不理解他們的恐懼,對所謂自由的偏執追求,究竟因何而來。”
這聲音非常動聽,就像是落入靜潭裡的泉水,又像是被指尖拔動的琴絃,而那手必然也是美麗的。
黑色的魔焰再次流轉,如沼澤裡生出的枯樹,漸漸顯現出衣裳的一角。
那衣裳也是黑色的。
傳說中能焚燬世間一切物事的魔焰,居然沒能點燃那件衣服。
那是一件黑袍。
原來他藏身在魔焰後的深淵裡,難怪人族軍隊在雪老城裡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吱吱忽然說道:“他們都說你的聲音很難聽,看來是誤傳。”
這種時候關心這個問題,只能說明她思考問題的方式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唐老太爺說道:“這才是她本來的聲音。”
看著黑袍,即便是他,眼神都有些變化,井水生漣漪。
黑袍沒有理會他們,望向魔君說道:“雖然南客才是我的學生,但你一直把我當老師看待,我對你也確實有極難得的一分憐惜,只可惜在滅族與祖訓之間掙扎多日,最後你還是不願意聽從我的意見。”
魔君沉默了會兒,說道:“那是因為我愛您,我不希望您變得更醜陋。”
聽到這句話,眾人怔住了,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字還是說對師長的敬愛,還是……
魔君望向徐有容,微笑說道:“我也愛你。”
說到大陸這些年來最著名、最引發轟動的男女之事。能與十幾年前青藤宴上陳長生拿出的那份婚書相提並論的,大概也只有魔君還是少年時向整個大陸發出的宣告——我十分想要徐有容。
今夜在魔宮徐有容一直很安靜,魔君也沒有與她說一句話,很多人以為傳聞只是傳聞,那句話並不是真的。新國元年魔族大軍的那次南侵,只是為了遮掩魔族的孱弱,並不真的是魔君想要去求娶徐有容。
然後,他們便聽到了這句話。
陳長生沒有打斷魔君的話,甚至沒有生氣。
在他看來,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像魔君這樣了不起的人物,又怎麼可能不喜歡有容呢?
“但我更愛軍師,因為軍師是個怪人。”
魔君看著徐有容,帶著歉意,認真解釋道:“我也是個怪人,覺得和怪人呆在一塊兒便覺得有力量。”
“謝謝,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說。”
黑袍的聲音還是那般動聽,並沒有刻意曼妙,卻自有動人處。
魔君說道:“都要結束了,我總要把自己想說的話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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