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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西南洪澇報急, 慕容簷白日在前朝批摺子,晚上回宮等道士施法,已經足足三日沒有合過眼了。御前太監聯合太醫,好容易用藥膳讓他睡著,沒想到再一睜眼,慕容簷竟然看到完全不同的含元殿。
不,這不是含元殿。慕容簷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已經轉過許多道殺機。即便有藥物輔助,他睡覺也向來淺,會有誰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換了一個宮殿?就算他昨夜的藥裡有問題,那這夥人為何沒有趁機殺了他,反而將他移動到另一個宮殿?
他們想做什麼?
慕容簷多年來生殺予奪,殺伐果斷,此刻卻想不出所以然來。他正在沉吟,耳朵動了動,隔著遠遠的,他已經聽到有人過來了。
慕容簷慢慢繃緊身體,隨時準備將來人擊殺。他這時又意識到,他的身體也不對勁。
依然是他的身體,年齡亦對的上。可是,他身上有著許多徵戰南北的傷口,大小斑駁,然而現在,他身上的傷口都不見了,即便幾道致命的還在,卻變淺很多。
顯然易見,這是仔細塗藥養護的功勞,以慕容簷多年混跡宮廷的眼力,上面恐怕還敷了舒痕膏。
慕容簷狠狠皺了皺眉。
來人腳步聲已近,就在慕容簷打算動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對方的臉。
來人似乎沒有料到慕容簷已經醒了,她看到他怔了一下,隨後展顏而笑,燦若星辰:&ldo;你醒了?今日稀奇,你現在才醒。我起身時見你睡得好,沒忍心叫醒你。現在好些了嗎?該上朝了。&rdo;
慕容簷看著不遠處的人,一時半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許久,用盡全部勇氣,問:&ldo;嘉嘉,是你嗎?&rdo;
&ldo;當然是我啊。&rdo;虞清嘉莫名其妙。她以為慕容簷又做了噩夢,她讓宮女將洗漱用的輿具放在一邊,自己親自端了杯水,坐到塌邊:&ldo;你怎麼了?怎麼連我都認不得了?&rdo;
虞清嘉話沒有說完,忽然小小地驚呼一聲,杯裡的水全部傾灑在外面。慕容簷用力抱著虞清嘉,力氣之大,彷彿他一鬆手,虞清嘉就會消失:&ldo;嘉嘉。&rdo;
虞清嘉不明所以,但還是伸手環住慕容簷,任由他抱著:&ldo;我在。&rdo;
&ldo;我已然到了陰曹地府,是嗎?&rdo;
&ldo;什麼陰曹地府。&rdo;虞清嘉又氣又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ldo;大清早的說什麼呢,叫人看笑話。&rdo;
&ldo;不是陰曹地府,那就是夢了?&rdo;慕容簷苦笑,&ldo;我倒寧願是我死了。&rdo;
虞清嘉感覺今天的慕容簷十分奇怪,狐狸精雖然總是患得患失,疑神疑鬼,非要讓她一遍遍說肉麻的話才肯幹休,但是今日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虞清嘉皺眉,想推開他仔細看看他怎麼了,然而慕容簷死死扣著,怎麼都不肯鬆手。正糾纏間,顯陽殿外傳來一個聲音,雖然稚嫩,但已經能聽出日後的清亮華麗:&ldo;阿孃,阿父上朝去了,我來找你!&rdo;
&ldo;……?!&rdo;
慕容簷放開手,冷冷看著跑進來的那個小不點。
‐‐巳時。
慕容簷現在已經確定他不是死了,也不是做夢。他就算幾天沒閤眼,至少記得自己並未有子嗣,而就算他做夢夢到了虞清嘉,也絕不會給自己安一個小孩子鬧心。
臺下大臣正在稟報朝政大事,慕容簷沉思空隙順便聽了一點,就知道和自己睡前的軌跡一樣。他昨夜才剛剛處理過西南澇災的文書。
臺下的老臣喋喋不休,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