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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時運並沒有喊他的小名,只是有些生疏地說:「晚安,姜至。」
在陷入睡眠之前,姜至好像從唾液裡感受到口腔分泌出來的苦澀。
懷中人的呼吸逐漸規律,貪婪地追著他的心跳,甚至無意識般蹭了蹭觸感極好的胸肌。
時運伸手撥開遮在對方眉眼間的碎發,溫暖的指腹摩擦過那顆不用光照便可找到位置的小痣。
他哪裡是買花,分明是姜至往他心口種了一朵,可時運的內心依然感到荒蕪。即便只是擁有了屍骸般的外殼。他也願意將花蕊銜在嘴裡,等待時間將它孵育。
第20章 何況是你
「能抱我嗎?」
姜至說話時輕到幾乎只剩下了嘴唇互相摩擦的聲音,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完整表達出來。
時運聽見了,即便是在自己下意識說出不曾尊重對方的話後,他依然滿足了自己如此任性的要求。
時運抱住自己時胸口的溫度很真實、只試過一次便熟練的動作也很溫柔,但姜至心裡清楚,這與第一次躺在他身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兩人之間日漸消弭的距離感,好像又因為那一聲剋制、漠然的「姜至」回到了讓人焦灼的原點。
感受不到時運手掌的溫度,環在自己腰上的只是無法表達情感的一條手臂。時運的手指以回絕的姿態收入掌心,留給姜至的是堅硬的關節。
他試圖用腳趾去尋找能夠穿入的位置,可對方的膝蓋緊閉,沉默著將所有能突破的縫隙都收緊。姜至除了盡力攥緊手中那一小片衣角,便再無辦法留住躺在時運身邊這份真實感。
——他一直都搞錯了,互惠共贏不過是他虛偽的藉口。在這場關係裡,真正迫切需要對方的只有他自己。
可遲到的坦誠就像碎紙機裡的殘骸,即便重新拼湊完整,裂痕也無法修彌。
姜至無法做到同習慣的那般狠心將時運視為一件簡單純粹的工具,而最讓他自我厭棄的,是明明枕著重重心事卻依然睡得很安穩的事實。
一邊傷害時運、一邊貪婪地利用他。姜至覺得自己的行為令人鄙夷。
或許是心中有著介懷的事情,姜至醒得比鬧鐘預設的時間要早,即便如此,時運依然比他更早一些。身側的床單上連褶皺的排布都透露著規矩的意思,姜至睜眼的時候,甚至產生了昨晚是自己一個人睡的錯覺。
他心臟忽然重重墜了一下:時運是又先走了嗎?
顧不得昏沉的腦袋,姜至猛地爬起,赤腳快步衝到客廳,卻迎面撞上了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的時運。
時運光著上身,劇烈起伏的胸口掛著幾道汗水流動過的痕跡,姜至有些痴的眼神順著那尚未乾透的水漬一路往下窺視,最終被腰腹間充滿強悍力量感的肌肉燙到想起來該扭頭迴避。
「抱歉。」時運立刻從沙發背上撈起一件乾淨的t恤,抬手套到身上,「平時我自己在家習慣了。」
姜至緊張地墊了下腳跟,頭頂翹起的一律頭髮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該說抱歉的是我,明明是你家,我還這麼唐突就跑出來。」
從還沒來得及關緊的門縫中,姜至看到了一臺跑步機和在地上滾動著的啞鈴。於是他指了指身後的房間,沒話找話說:「你剛才在鍛鍊?」
「對,我一般早晚各一次。」時運避開他的目光,只是低頭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囫圇擦了一把臉,「早上主要鍛鍊體能,運動量大些,所以脫了上衣。」
換作平時,時運一定會玩笑般調侃一句,可現在他除了點頭承認,再沒有一個多餘的音節。
沒能被時間稀釋的尷尬從昨晚延續至今,依然保持著讓姜至喘不過氣來的濃度。他望了望時運毫無波瀾的眼神,有些喪氣地結束了這場對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