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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不同。他的飯是自己的,碗是自己的,鍋也是自己的,自己隨吃隨盛,想吃多少可以盛多少。唐麗華和元金年呢,名義上碗是鐵飯碗,飯是大鍋飯,可吃多吃少,自己說了不算,勺把子在別人手裡掌握著,別人分給他們多少,他們只能吃多少。
在一個落雪的上午,宋長玉再約唐麗華。雪是入冬後的第一場初雪,下得不是很大,落在地上就化了。空氣一下子溼潤起來,到處瀰漫著新雪的氣息。這種氣息是清新的,卻不寒,似有股股暖意,讓人懷疑是春天又回來了。雪也有不化的,落在殘花上的,落在樹枝上的,落在枯草上的,就不化。絨紅的月季似殘未殘,花瓣上壘了一點雪,在白雪的點綴下,月季重新豔麗起來,像是獲得了新生。讓宋長玉欣賞不已的是落在地上的片片楊樹葉,那些楊樹葉有黃的,有青的,有半黃半青的。落地前它們大概遇到了霜打,有所掙扎或痙攣,所以落地時身子都不是平貼地面,而是瓦楞著。正是這樣瓦楞著的樹葉,落在上面的雪都暫時不化。凡是落在地上的雪都化掉了,黑色的地面上閃著化雪後的水光。落在樹葉上的雪卻凸顯出來,一朵一朵的,如碩大的白花。看到這樣別具一格的“白花”,宋長玉一欣喜,一來感情,就給唐麗華打了電話。他說下雪了,該吃火鍋了,今天請唐麗華去吃火鍋。還沒等唐麗華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他說:“我現在就去接你,二十五分鐘後,車到你們總醫院門口。”
唐麗華從醫院裡出來時,宋長玉已在門口的車裡等她,見唐麗華走出來,他開門從車上下來了。唐麗華先說話:“宋老闆,您好呀!”
宋長玉回敬她:“唐主席,您好!”
二人握了手。
宋長玉拉開後面的車門,說:“請首長坐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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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麗華說:“宋老闆不必客氣。”
坐進車裡,宋長玉一邊發動車,一邊說:“你一叫我老闆,我就想起了資產階級。”
“你以為呢?不是資產階級,你難道是無產階級?”
“我覺得我離真正的資產階級還差得很遠,說是小資產階級吧,似乎不大好聽,意識形態的味太濃了。你還當我是無產階級吧!”
“如果像你這樣的還是無產階級,我們國家離共產主義社會真的不遠了。”
“我們今天就過一次各取所需的共產主義生活,您說吧,您想吃什麼?”
“我無所謂。”
“涮羊肉怎麼樣?你喜歡吃嗎?”
“小時候吃過,好多年沒吃了。”
“那我們就去市裡的火鍋城吃涮羊肉。”
在一家火鍋城的二樓臨窗坐下,宋長玉問唐麗華喝什麼酒。唐麗華說她不會喝酒。宋長玉說,下雪天應該喝點酒,喝了酒才好賞雪,就喝點紅酒吧。他們相對而坐。餐桌是那種長條桌,二人離得很近,桌子下面的腳幾乎碰在一起。等酒等菜期間,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做得自然些,可他們都不大自然。這表現在他們的目光上,他們的目光都有些虛幻,都不大貼切,你看我一眼,讓開了;我看你一眼也讓開了。畢竟有過那麼一段難忘的交往,雖說五六年過去了,一旦撿起來,卻一切如昨。宋長玉還注意到了,唐麗華今天化了淡妝。除了嘴唇上沒抹口紅,臉上眉上都輕輕施了粉黛。這說明唐麗華對這次約會是重視的。然而歲月不饒人,唐麗華的面容不那麼光鮮了,有那麼一點點遮掩不住的憔悴。唐麗華的目光也平和了許多,平和之中透出的是些許無奈。唐麗華問:“你看我是不是挺顯老的?”
宋長玉說:“怎麼會呢,我看你還是那樣,風華正茂吧!”
唐麗華笑了,說:“風華正茂的是你,我發現你變化挺大的。”
“是嗎,我有變化嗎?你說說看。”